“关你屁事!”韦强翻了个白眼,吐了口唾沫,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张天云,脸上那表情啊,又是愤怒又是矜持,复杂得很。
“好了好了!韦公子同志,这点小事儿就把您给气成这样啦!先吃饭吧!
吃完饭还得上课呢,下午咱们再玩几局,换个新花样!”
张天云笑眯眯地拍了拍韦强的肩膀,韦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答应得还是有些勉强,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
张天云朝伍科长点了点头,笑了笑,没再多说,自顾自地下楼去了。
“哎!哎!……嘿,哥们儿,悠着点!吃饭这事儿,用得着跟赛跑似的嘛?”张天云刚溜达到一楼,就听见楼上韦强扯着嗓子喊。
紧接着,楼梯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像是有人在玩“踩格子”游戏,韦强这家伙两步并作一步,眨眼间就蹦跶到了眼前。
一瞅见张天云正拿眼瞧他,韦强立马换上了副孩子气的腼腆笑容,磨蹭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行,你够格!在蓉城,敢这么跟我叫板的,屈指可数。
下午那场较量,别想着溜之大吉哦!不然,嘿嘿,有你好看的。”
张天云心里头暗暗嘀咕,这家伙,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已经暗暗认栽了,还得硬撑着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
这时候,三楼楼梯口那儿,伍雪烈正探头探脑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直犯嘀咕:
“这位姓张的小兄弟,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跟这位大爷这么谈笑风生?莫非,他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上午的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课间休息成了奢侈的几分钟。
张天云偷偷瞄着韦强,发现这小子真是个“人物”,走到哪儿都有人热情打招呼,连论文、心得这些小活儿都有人抢着干。
张天云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八成是蓉城市哪位大佬的公子哥儿,毕竟围在他身边的人大多是城里机关的干部。
不过一进教室,韦强就收敛了平时的嚣张气焰,上课期间绝不跟同学窃窃私语,只是拿着个笔记本写写画画,
看上去像是在记笔记,但动作幅度大得有点夸张,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给老师画肖像呢!
张天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民国时期的牛人陈果夫的形象,听说他跟别人聊天时也是这副样子,表面上在记录,实际上却在给人画像。
不过陈果夫可是个过目不忘的高手,见过一面的人几十年后还能叫出名字,常常让人惊喜交加,真是个玩权谋的行家。
韦强这小子,莫非也藏着这份心思?
课间休息时,张天云就站在离韦强不远的地方,听他和别人聊天。
韦强一口一个“张哥”“李哥”“马姐”地叫着,亲热得很,跟在宿舍里跟自己打交道时完全是两幅面孔。
张天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小子八成有个严厉的老爸,在这些来自本市机关的干部面前不敢太放肆,生怕风吹草动就传到老爸耳朵里,惹来一顿臭骂。
想到这儿,张天云忍不住笑了,心想这能不能算作纨绔子弟的“圆融”呢?
不过话说回来,韦强这小子确实比武志强那小子强了不少,同样是纨绔子弟,但素质和级别显然不同。
张天云心里盘算着这些有的没的事儿,渐渐地有了底。
其实自己在这小子面前还可以再嚣张一点,毕竟韦强的心理年龄和他的身份还不太匹配,他充其量就是个顽皮的孩子嘛!
20多岁,不还是个孩子吗?
“嘿!嘿!张……天云!过来,过来,一个人站那儿发什么呆呢?”
韦强突然这么一喊,张天云立刻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看向他。
韦强正朝自己招手呢,他身边围着一群人,男女都有,年纪都在30岁左右。
嘿,瞧瞧这边,张天云悠哉游哉地晃了过去,对着那边几位新朋友,笑容满面地点点头,还特意转向韦强,嘴角一咧,开玩笑似的说道:
“喂,韦强大哥,下次别那么一惊一乍的,我脑袋里正转着轮子想事儿呢!”
韦强愣了愣,随即嘿嘿傻笑,显然今天心情格外好,没像昨天那样吹胡子瞪眼,反而热情洋溢地说: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马丽珊姐,杨群哥,他们都是蓉城市委办公室的精英;还有刘涛哥,政府办公室的顶梁柱。”
张天云连忙笑容可掬地一一问好,韦强这时候却调皮地指了指张天云,半开玩笑地说:
“这位哥们儿,张天云,说不定跟省委的大秘书长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味儿,不过人家低调得很,打死都不认,就爱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张天云一听,脸色微妙地一变,心里那个囧啊,这韦强也太会给人添堵了。
刚对他好感上升了一点点,这家伙就开始乱放炮,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麻烦嘛!
不过,张天云尴尬归尴尬,其他几位可没这么想。他们虽然不清楚张天云到底跟那个秘书长有没有瓜葛,但从韦强的语气里听得出,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韦强平时打交道的人都是什么层次,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于是,几人都热情地迎了上来,跟张天云客气地打招呼,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
张天云自然也得跟他们客套一番,但心里却暗暗琢磨,这氛围跟雍平那边还真是不一样。
这些人的热情是真的,但多了几分矜持和分寸。
要是在雍平,有人说你跟哪位领导沾边,那绝对是恭维话满天飞,眼睛都能闪出金光来。
可眼前的这几位,嘿,还真不一样,没有阿谀奉承,眼神里也没有那种狂热,即使有,也藏得深深的,张天云反正是没看出来。
“这官场啊,一到省市级别,跟县级那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张天云在心里暗暗感叹。
在县里,大家接触的都是基层,老百姓怕官的思想根深蒂固,几千年了,哪那么容易改。
但到了省市一级,嘿,那就不一样了。一来,干部们更专业,组织观念强,见了牛人也不会大惊小怪。
二来呢,这些人啊,一个个都修炼得跟老狐狸似的,深藏不露,张天云心想,自己以后可得小心应对了。
在省城和市里工作的领导们,那接触的人层次可都不低,其中不乏那么些个“特殊人物”,啥大场面没见过,自然也就少了那份战战兢兢。
毕竟,大家心里都有本账,知道怎么跟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这门艺术,咱们可都门儿清。
说到这第三点,也是压轴的,能在省市机关混个小领导当当的,哪个背后没有几个“高人”指点江山呢?
就拿蓉城机关来说吧,京城的那些“大腕儿”估计也是常客,瞅瞅张天云身边这几号人物,年纪轻轻的,也就四十上下,
可人家不是在市委晃悠就是在市政府溜达,没点儿背景,您能信?
这么一想,张天云心里也渐渐有了点数,暗下决心,以后得跟这位韦少爷多亲近亲近,见见世面,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一脚踏进这机关大门了。
到时候,这人际交往的本事,可就是敲门砖啊!
主意打定,张天云整个人也跟着活跃起来,跟韦强一样,一口一个“姐”、“哥”地叫着,那叫一个亲切。
您可别小看了这称呼,它可是拉近人心距离的灵丹妙药呢!
张天云啊,那可是两辈子的人了,前世还在都市里摸爬滚打过,跟这些人聊起天来,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股票、房产啥的,人家那是信手拈来,时不时还能蹦出几句让人眼前一亮的高论。
人嘛,有了共同话题,那感情升温的速度,就跟坐火箭似的。
没过几天,张天云就成功融入了这个小圈子,甚至还有几位热心的姐姐开始八卦起他的个人生活了,这气氛,能不融洽嘛!
午饭过后,下午没课,张天云悠哉游哉地回了宿舍。一进门,就看见韦强正鼓捣他的手机呢。
张天云心想,正好趁机找点资料,准备他那篇经济学大作。
“哟呵!看不出来啊,你还有两下子呢!房地产、股票啥的,一套一套的,不会你老爹真是教授,还是校长吧?”
韦强挑了挑眉,打趣道。
张天云笑着摇了摇头,没搭腔,心里却在给韦强点赞,这小子,还算有点脑子,知道琢磨事儿,不像电视剧里那些纯粹的白痴富二代。
见张天云不理自己,韦强也不恼,随手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俩人又继续他们的“高谈阔论”去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道:“嘿,我刚才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得多向你取取经。
你看你,跟杨群他们几个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我愣是一句嘴都没插上。
这年头,咱们党的干部啊,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可就得靠边站咯!”
说到最后一句,他故意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还刻意压低嗓音,逗得张天云差点没憋住笑。
哎,韦强这家伙,说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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