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言将房门轻轻推开,而后又回到桌案旁坐下,时间流逝…
那手中的书,依旧停留在一个时辰前的那一页,她的眉头紧皱,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陷入了沉思。
“云子言,本宫今日有要事需出府,你随我一同前往。”直到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云子言才猛地回过神来,收起那呆痴的目光,转头循声望去,只见孟怀月与宋清澜已然走进了她的房间。
云子言缓缓站起身,毫不惊讶于孟怀月此时的言语,只平静回应道:“谨遵旨意。”
如今她的任务之一,便是保护蜀国无双公主孟怀月的安危,听从便可,自然不会去探听她要去何处,有何要事。
三人一同迈出府门,微风轻拂,吹起几缕尘埃,云子言默然跟在孟怀月与宋清澜身后。
她已是许久未曾踏出郡守府大门,自那日她求娶苏禾,被苏禾骗至那片树林,见识了苏禾的虚情假意之后。
她想她此生也无法忘记那一刻的痛,那痛比她过往二十几年所历经的任何苦难都要强烈千百万倍。
外间阳光柔和,云子言却感格外刺眼,人群熙熙攘攘,吆喝声,嬉笑声交织,她只觉自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她本就该孤身一人,这耀眼的阳光,这鲜活的一切,统统都不属于她。
早前,她被宋清澜从牢中救出,刚苏醒之时,便向宋清澜请求出城,她本应回到自己的住处,可那居住多年的都尉府已不再是她的家,她想回到梨村的小屋,宋清澜却说她身体尚未痊愈,命她暂且留在郡守府内,以便让宋时依为她诊治,而后再一同出发前往下一处。
云子言远远落在孟怀月与宋清澜后方,刻意保持着距离,不想打扰到那两人。
忽然,她瞧见她们停下了脚步,在一个小摊边驻足,似乎在挑选着什么。
柔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澜,这个好不好看?配在你的软剑上可好?”
宋清澜微微迟疑片刻,随即拉过孟怀月的纤手,试图阻止她,极致宠溺的目光注视着孟怀月,柔声道:“阿月,你送我的东西多得连你京中的库房都放不下了,这剑穗不要了好吗?”
“不行,本公主的驸马,本宫自是要宠着,永远都不够,我什么都想给阿澜,阿澜还想要什么?”孟怀月微微扬起下巴,如水的眼眸,温柔又俏皮。
她缓缓抬起双手,环住宋清澜的腰肢,轻踮脚尖,身体前倾,靠近宋清澜的耳畔,软声道:“嗯~这几日本宫的面首表现很厉害,这是嘉奖。”
言罢,孟怀月朝宋清澜脸颊落下一吻,而后,带着一丝羞涩与不舍松开了宋清澜的腰肢。
她转过身去,低垂着双眸,继续在摊位上挑选着,内心悸动,再也不敢看向那此刻面红耳热之人。
宋清澜愣在原地,心跳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脸颊上那一抹温热此时已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眼神温柔,微微侧头看向孟怀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阿月,这个剑穗不要了,我有更想要的东西呢…我们先办正事好吗?”说着,宋清澜轻柔拉过孟怀月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云子言默默跟其身后,路过那一片琳琅满目的剑穗旁时,心中那阵阵刺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要叫她窒息。
她也曾有心爱之人送她穗子,她也曾与心爱之人如此亲昵,她的爱人也是女子。
可那些全是假的,苏禾送穗子时的笑容与深情是假的,不过一场精心编制的谎言,苏禾在她身下承欢说爱她亦是假的,都是虚情假意的做戏。
苏禾从来都不是她的,她从不曾有过爱人。
她的爱如草芥,如敝屣之微,廉价难堪又可笑。
云子言的心猛地揪紧,她只想快速逃离这个摊位,逃离这座让她窒息的城池,站在这里的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尖锐的芒刺扎入心底,让她疼痛万分。
明日,她便要离开这里,她想,她可以先行前往下一处为她们办事,无论宋清澜应允与否,她都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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