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凉凉的手,开口道:“别哭坏了身子,朕扶你去床上躺会儿吧。”
孟夕岚摇摇头:“不,咱们就这样静静地坐一会儿就好。”
她实在没力气动了,而且,也不想动。他的胸膛暖暖的,可以暖和她的身子,可以暖和她的心。“好,那朕就陪你多坐一会儿。”他轻抚着她的头发,眼中竟是温柔的怜惜。
孟夕岚的眼睛红红的,她望向屋檐下不断滴下的雨水,喃喃发问道:“皇上,你真的一点都不欢喜吗?”
周佑宸转动着自己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微微垂眸道:“朕怎么可能不欢喜?朕只是不知该不该欢喜罢了。”
对他而言,这孩子比世上的任何东西都要珍贵,都要来之不易。
孟夕岚闻言心中一动,抬眸看向他的脸:“那皇上笑一笑,好不好?”
周佑宸也同样低头看她,嘴角抿起一丝苦涩的微笑,继而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
孟夕岚闭了闭眼睛,又道:“这孩子是老天爷给我的礼物,最好的礼物。这世上没有白白得来的东西,如果我想要这个孩子,就要用我的全部生命来争取,这很公平,不是吗?”
“公平吗?朕一点都不觉得公平,这简直就是残忍。”周佑宸加重语气道。
如果非要一命换一命的话,那留下来的人也是痛苦的。
“皇上,帮帮我,也帮帮我们的孩子。”孟夕岚抓住他的手指,恳求道:“就算希望微乎其微,也好过现在就认输!我不会认输的。”
周佑宸眉宇竟是深情的温柔,随即轻轻的点头。
看到他点头,孟夕岚终于展颜,对他舒心一笑。
周佑宸轻轻道:“再让朕摸一摸吧。”
孟夕岚抓过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面,同他道:“是不是很神奇,明明什么都摸不到,可他就在那里。”
周佑宸仔细地抚摸着她的肚子,轻轻点头,“嗯,很神奇。”
身为人父的感觉,真的很神奇。
因着孟夕岚的身子不好,而这一胎又来之不易,周佑宸让慈宁宫上上下下都封锁消息,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按理,皇嗣有望,本该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不过,事出有因,孟夕岚的身份特殊,以太妃之名产子,乃是万万不可的。所以,在昭告天下之前,周佑宸要先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位份才行。
按着规矩,焦长卿是每个月中来为孟夕岚请平安脉的。但是近来这些日子,他几乎天天按时到慈宁宫走一趟。
如此周密的探诊,让宫里人又起了好奇之心。张蓉儿首当其冲是第一个起疑心的,她巴不得孟夕岚的身上有什么不痛快,更巴不得她突来一场恶疾,早点去死!
张蓉儿心里很清楚,只要孟夕岚活着,周佑宸的眼里就容不下别的女人,所以,她活着就是给后宫所有的女人挡路!
近来,她的言行举止变得有些古怪,心智也不如从前那般清晰明朗,时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还常常一个人对着自己的影子发笑,很是诡异。
身边的宫女整天心惊胆战,还以为自家主子是中邪了。不过最让人担忧的,还是张蓉儿对孟夕岚的嫉恨。
她不知是从哪儿听来的方法,做了一个布偶小人儿,上面写着孟夕岚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每天天黑之后,她就对着这个小人儿又打又骂,用细细的绣花针猛戳那小人儿的胸口,仿佛再对它下什么诅咒似的。
宫女们心里害怕,又不敢声张,更不敢惊动皇上。
皇上那么在意太妃娘娘,若是让他知道此事,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几番思量之后,她们唯一能信任的人,便只有同样不受宠的皇后娘娘了。
宋雯绣听了这事,气得头疼。这个张蓉儿,要不就是真疯了,要不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她直觉,慈宁宫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不能过问插手的事。
不过,她的头上到底还挂着皇后的头衔,这孟夕岚的事,她管不得,可张蓉儿的事,她还管得了。
这天夜里,宋雯绣亲自带人去张蓉儿的寝宫搜查,果然,搜到了那邪术之物。
她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已经被戳到千疮百孔的布娃娃,随即沉声发问:“文婕妤,这东西你准备怎么解释啊?”
张蓉儿闻言,神经兮兮地笑了笑:“回娘娘,臣妾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是有人在冤枉臣妾,故意栽赃陷害臣妾的。”
她说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惹得宋雯绣皱眉道:“这是从你寝宫里面搜出来的东西,有谁会陷害你?”
“呵呵……”张蓉儿依然笑着道:“皇后娘娘,这宫里想要陷害臣妾的人多着呢。单是那慈宁宫里头,就有好几个人呢。”
她看起来的确有些不正常,眼神飘忽,笑容诡异,还有那张过分妆容的脸,都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安的邪气。
宋雯绣冷冷地看着她凑过来的脸,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还敢诬陷太妃娘娘!”
张蓉儿一挑眉,转头痴痴笑开:“臣妾好着呢,臣妾怎么会疯呢?”
她倒是想真的疯了,就此一了百了,可惜,老天爷不让她如愿,非要让她生生忍受着无穷无尽的寂寞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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