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岚总算听见了他的真心话,她望住他道:“人活着,谁的心里没有畏惧过?人人的心里都有自己害怕的事情,所以才需要身边有一个人可以依靠,相处支持。”

听到这里,周佑宸的眼睛里有了泪光,他故意别过脸去,不让孟夕岚看到。可她还是看到了,她一把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胸前,深吸一口气道:“皇上的不安和焦虑,可以和我一起分担,只要咱们还像从前那样,像从前那样就好。”

“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过去的过去,比现在更艰难的事情,他们也都熬过去了。所以,这次也一定会熬过去的。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棂,投下满地银白。

孟夕岚靠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月光。

身边的周佑宸,睡得正熟。

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休息了,所以睡得很沉,连呼吸的都是重重的。不知为何,他今晚并没有被梦魇所困,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孟夕岚轻轻叹息,安心地叹息。

从这之后,孟夕岚失宠的传言就不攻自破了。只是几天的功夫而已,所有的不安的怀疑都跟着一起烟消云散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周佑宸的梦魇还是会断断续续地发作,让人心里不安。

周佑宸梦魇的事,宫里知道的人,屈指可数。除了孟夕岚,便是常跟在他身边的高福利和他手下的两个小太监。

这件事可大可小,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孟夕岚唯一可以信得过的人,就只有焦长卿了。

焦长卿来到慈宁宫的时候,周佑宸并不在,所以,焦长卿还以为自己是来为孟夕岚来请平安脉的。

在诊脉之前,孟夕岚说了周佑宸梦魇的事,焦长卿听罢,皱眉片刻才道:“娘娘是想要微臣为皇上用药吗?”

“皇上休息不好的话,对身子的损伤也很大。所以,还请师傅您想想办法。”孟夕岚用请求的语气说道。

“微臣知道了,等会儿,臣就去为皇上请脉。”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要以孟夕岚的身体为重。

他把脉枕拿出来,孟夕岚犹豫一下之后,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焦长卿看到了她手腕的淤青,神情顿时变了。“娘娘您……”

“只是意外。”她避重就轻的四个字,足以让焦长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宫里可以伤到她的人,只有周佑宸一个。

焦长卿微微摇头,只好先替孟夕岚号脉。

谁知,过了片刻,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孟夕岚心思敏感,定定地望着他。

须臾,焦长卿收回了手,沉吟半响,才问道:“娘娘,您这个月的月信来了吗?”

孟夕岚闻言心中一紧,摇摇头:“没有,可是我的月信一直都不准的。”

焦长卿脸色沉重道:“从娘娘的脉象来看,娘娘可能有孕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为之变色。

孟夕岚愣愣地看着焦长卿,心想,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

竹露和竹青更是大喜过望,互看对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这明明是件欢喜的事,为何焦大人却一脸沉重呢?

“为什么是可能?”镇定过后的孟夕岚不解问道。

“娘娘的脉象虚滑,所以微臣还不能确定,如果再等半个月的话,微臣才可以给娘娘一个准信儿。只是……”

焦长卿眉心深蹙,微微垂眸道:“只是,微臣不得不和娘娘您说一句实话。如果您此番真的有孕的话,这个孩子……你也可能没办法保住!”

以她现在的身体,就算有孕,也无法护住孩子十个月,顺利挺到生产。

孟夕岚闻言不由紧紧攥拳,心口像是被利刃给生生剜去一块肉,牵扯出锥心刺骨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差点无法呼吸。

她从未奢望过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但她心中仍有期盼。

“焦大人……”竹露含着哭音道:“不会的,我家主子一直按时吃药,处处小心,好不容易才……”

这的确很残忍,但却是实情。

焦长卿低头道:“娘娘,您的身子实在不宜有孕。微臣不能说谎……”

孟夕岚眼中闪过悲伤的微光,她忍住泪意道:“那就再等半个月吧。如果是真的,到时候请师傅,无论如何都要替我抱住这个孩子。还有,再确定之前,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此事。”

如果是真的,就算拼尽她的性命,她也要守护住自己的孩子。

虽然早有预料,她会这么说。可亲耳听过之后,焦长卿仍是摇头道:“娘娘,这不是逞强的事。”

孟夕岚对上他担忧的目光,认真道:“师傅,这是我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你让我怎么放弃,我不能放弃。”

“娘娘,您一直是最相信微臣的,为何这次您不信?如果到时候,娘娘非要强行留住这个孩子,那么结果将不堪设想。”焦长卿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拿出身为医者的认真和严肃。“若是强行生产,很可能最后连娘娘的性命都不保……”

女子生产就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就算是身体康健的人,也要小心谨慎,更何况是孟夕岚这样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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