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芊城主这么一闹,且不说如何忠烈,就算是史书都未必能详细记载,若是林乘意有心,将其改成乱党,也不是没有可能。

图什么呢。

魏伯文又落下一子,笑着问道:“云兮,你说,可有人问过林去忧,他是否愿意接过这天宁山河?”

芊云兮被这句话问得一愣,下意识地低眉看向魏伯文的棋盘,顿时面露骇色。

只见棋盘上,黑子气势磅礴,如同一条张牙舞爪巨龙,将白子团团包围,白子近乎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不出十手,便会彻底落败,毫无翻盘可能。

魏伯文露出一丝欣慰笑意,眉目含笑,淡定握起白子,随后在那条仅剩的狭窄通道上,重重落下。

这一步,是无路可走之下的孤注一掷,还是落子无悔的坚定抉择?

魏伯文缓缓开口:“其实殿下就如同这白子一般,还未出生时,就被决定好了储君之位。无论他是否愿意,他都将是天宁之主。哪怕权力大如天宁之主,终究也不过是人。是人,就难免会遇到挫折与困难。我们从一开始就被别人追问,该如何度过一生,可这世上,有慧根的人太少太少。其实后来我也想通了,面对大势问题,要么装傻充愣,要么转身离去,要么就勇往直前。”

芊云兮苦笑着反驳道:“所以呢,老百姓就这么被当作棋子,任人摆布?让一个少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死,却无能为力?”

魏伯文依旧是一如既往温柔,笑道:“死一个李厚风,能换来整个北霜城的和平。今日若是梁国赋也死在山寨中,那更是事半功倍。”

天边,一道雷霆轰然轰鸣。

芊云兮只觉后背发凉,失声道:“难不成,林去忧还想……”

魏伯文摇头笑道:“这是在我看来,让京城那边看到增加赋税带来的后果,未必是好事。可殿下是太子殿下,他所看的目光与我们不同。对他而言,梁国赋虽贪财,但也是个人才,是聪明人。若能稍加提点,日后为己所用,那便是最为上乘之法。”

芊云兮缓过神来,冷笑道:“所以,李厚风必须死。他的死,既是林去忧要表达的态度,也是给梁国赋敲醒的一个警钟。而另外两个山寨,从与梁国赋接触的那一刻起,便是他们的死期。”

“你很聪明,若是男子,那就再好不过。”魏伯文欣慰地赞许道。

芊云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要是男子,未必能活得这般潇洒,估计早就和我爹死在北蜀城了。”

魏伯文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棋盘。

芊云兮则是蹲下身,一把夺过魏伯文正要落下的白子,自行落了下去。

魏伯文面露狐疑之色,芊云兮却乐呵地解释道:“我了解林去忧,纵然周围环境险恶,他也定能找出一条生路,狠狠将他们一军。京城那帮人如今可是得意得很,但是骄兵必败。”

芊云兮缓缓起身,身上的浩然正气愈发明显,她回眸一笑,那笑容倾国倾城。

她看向那蜿蜒的山道,自信地笑道:“我想呐,他定是落子无悔。若是有悔,也会挑起那枚棋子,丢到棋壶里,嬉皮笑脸地说,再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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