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被惠帝派禁军守着,顾长忆硬闯不得,禁军队长看着如同疯了一般的顾长忆,心中无奈,靖王与定国公,哪个都得罪不起,只得差人去了定国公府报信。

闻怀卿却执二十四骨油纸伞缓步而出,在府门内檐下站定:“顾二公子好气魄,可惜文姑娘此刻正在佛堂抄《女戒》。”

顾长忆瞳孔骤缩,鎏金簪尖抵进掌心:“连闺阁女子都监视,你比教坊司的龟公还勤快!”

“放肆!”墨韵拔刀出鞘。

闻怀卿抬手制止,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文尚书昨日进宫请罪,说文氏女顽劣,不堪配皇室。”他故意拖长语调,“今晨又往善缘寺捐了五千两香油钱,说是要给女儿求个六根清净,断了尘缘。”

顾长忆突然夺过禁军佩刀,怒道:“你再敢提她试试?!”

刀锋擦着耳际划过,削断一缕发丝。

闻怀卿摇着头大笑:“顾二啊顾二,你连院墙边七朵牡丹都护不住,拿什么护文茵?”

顾长忆剑锋划破雨帘直指门内,“她若绞了青丝,我便剃了你的脑袋供佛!”

“放肆!”定国公顾忠策马疾驰而来,马鞭破空抽在顾长忆脊背,“逆子!还不向靖王请罪!”

顾长忆踉跄跪地,怀中半截金簪跌落泥泞,溅起的水花沾湿闻怀卿织金皂靴。

……

祠堂烛火摇曳,顾长忆跪在列祖牌位前,锦袍上的血痕触目惊心。

顾忠挥鞭破空声惊起檐下寒鸦:“你今日敢闯靖王府,明日是不是要弑君!”

顾长风还跪在蒲团上:“二弟好气性,为了个女子……”

话音未落,顾忠斥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又是一鞭,军鞭梢抽在脊背绽开血花,已撕开顾长忆的锦袍。

江氏攥着佛珠颤声:“你快认错!”

“认错?”顾长忆抹去嘴角血渍,他干脆褪掉衣衫,露出背上的旧鞭痕,“两年前这鞭子没能打断我的脊梁,今日就能?”

烛火映着顾长忆背上狰狞旧疤,江氏手中佛珠突然绷断,檀木珠子滚进供案底下。

顾忠暴怒挥鞭:“混账!当年若由着你习武,今日早成靖王刀下鬼!”

“那也好过当个活死人!”顾长忆突然夺过鞭子折断,“父亲可知文茵为何宁肯绞了头发?她说定国公府的牡丹——”

他抓起供案上断簪狠狠插入掌心,“染着人血才开得艳!”

江氏惊呼:“长忆!”

祠堂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

第十鞭落下时,江瑾安玄色氅衣卷着大雨闯入,刀鞘格住军鞭:“姑父若要打,不妨连瑾安这纵容之罪一并罚了。”

顾忠气极。

江氏见了他,就记不得小儿子背上的伤,心里只有顾长风的事,“瑾安,长风是你表兄,我们是一家人!”

祠堂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小厮捧着鎏金拜帖跌跪在地:“靖王府送来口信,说……说五日后便要抬文姑娘过门,哪怕文姑娘只剩捧骨灰,红轿也要从定国公府门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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