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棋中小跑着来到书房,刚进门便说道,脸上布满了喜色:“大人,梁豹降了,东城要清一色了。”

李锦华静静的写完那一个“谋”字,放笔于砚台之上,漫步离开书桌,轻声道:“棋中,这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幸事。”

郑棋中有些不解:“大人,梁豹和梁虎已经被林秋软禁,这一局林秋大胜!东城自此清一色,林秋也是咱的人,东城不就是回到了咱们手里吗?”

“咱的人?他何时成了咱的人了。这一局中,我们是出了力,可也没有帮多大的忙,面子上,林秋会在口头上谢上我们一句,可立场,不会是李家。”

李锦华淡淡一笑:“林秋大胜?他只是小胜,真正大胜的,是吴承礼。”

郑棋中缓缓皱眉,问道:“这后一句,我不太明白,还请大人解惑。”

李锦华走到桌边,道了两杯上等好茶,端着一杯递给了郑棋中,他缓缓接过,可并没有立即去喝,而是在李锦华将茶放到嘴边后,他才抬起了茶杯。

苦茶入喉,可也有丝丝韵味。

润了润嗓子后,李锦华才缓缓开口,解惑:“吴承礼根本没有对林秋下手的意思,这一局,是天局,林秋躲不开,梁虎也不得不走进这盘棋,而我也只能旁观。”

“那只病虎行将就木,他小弟为了给他续命,便答应了鱼龙卫去绑架林冬,林秋为了不在这一局中被随意拿捏,一定会派人不惜代价将梁虎绑去,增加手中的谈判筹码。”

李锦华缓步走到桌边,放下茶杯,往里又倒了一杯茶,在茶水落杯的细水长流声中,他轻声开口:“若是鱼龙卫派人护着梁虎,那这一局,林秋可就要败走常山县了,可事实上,吴承礼根本就没有派人往梁家去。”

话音一落,郑棋中眉头紧皱,似乎想明白了这一局的最浅层阴谋,他像是孩童刚发现新鲜事物一般惊讶:“梁虎为了保住自家小弟的性命,一定会把虎豹帮的家底送给林秋,吴承礼这一局是在借花献佛!”

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吴承礼用林冬做局,林秋是不可能在此事上对他心存感激的,所以这一局,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锦华道:“倘若林秋为了救病虎一命,甘愿再次走上这盘政治棋局呢?”

郑棋中闻声皱起眉头:“林秋狼子野心,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人,甘愿被那个利用过自己的人所驱使,他巴不得杀了吴承礼吧……梁虎虽然有些能力,可也没那么大的价值,让林秋再去做鱼龙卫的手中刀吧?”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个点。”

李锦华端起茶杯吹了吹:“他做这一局,自有他的道理,可能那只病虎身上还有我没看到的价值。”

病虎于病房落子,布局谨慎,如若不是鱼龙卫的暗影遍布祁川,芒砀山的七百兵,铁矿脉,还有祁川外的三千亩地,便就一直是一个秘密。

“落子,行棋,布局,死活,对杀,中盘,收官,寥寥数字,道尽棋局。”

李锦华慢悠悠的喝了杯茶后,放下茶杯往院子里走去:“中盘已落,接下来就是收官,棋局中有人讲究一个先手不败,也有人讲究一个收官无敌。”

“这最后一子若真随了他的心,便当的上那一句收官无敌。”

常山县县令大人一脚踏过门槛,又站到了那一颗枯败的桃花树下,破天荒的叹了口气,面色惆怅:“能做执棋人的,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郑棋中略一沉思:“大人,要护盘吗?”

东城如今清一色,林秋如日中天,若是再随了吴承礼的意,归拢势力后,定会剑指常山县。

不护盘,常山县可能就要丢了。

李锦华思忖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再看看吧,林秋的野心太大,不可能那么容易的就照着吴承礼的意思落那收官一子,吴承礼这一局谋的是人心,可人心却是无情的鬼。”

政治这盘棋,以人为子,最是难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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