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烧卷牍库?”审问声在空气中回荡。

“闲着无聊,点了把火取暖。”虞澄咧嘴一笑,语调轻飘飘的,“再说了,我这把年纪,脑袋也不好使了,记不清啦。”

面对所有提问,他要么东拉西扯,要么装疯卖傻,根本不给出任何有价值的答案。大理寺几次尝试突破都无果,审问暂时中止。

就在虞澄被押送离开审讯室时,他忽然低头靠近惊蛰,声音压得极低:“时候差不多了,别忘了。”

当天晚上,肃政院御史解真主动找到惊蛰,将一卷案情简述交到他手上:“去看看现场吧,你师父费这么大劲,总不至于白白让这事搁置。”

惊蛰沉默片刻,点头答应。为免夜长梦多,大理寺卿谌彻决定亲自陪他前往,以防节外生枝。

卷牍库的废墟上空弥漫着焦黑的炭气,木梁的残骸湿漉漉地横陈在地,透着几分惨淡。谌彻蹲在一截断梁旁,眉头紧锁。

“虞澄绝不可能亲自纵火,他的身体状况做不到这样的事。”谌彻一边说,一边抹去木梁上的灰烬,“他必然是与人合作。”

惊蛰抬头环顾四周,思索片刻:“师父曾说过,卷牍库里藏的东西,重要到足以用一场大火来毁灭。四十年前,大理寺的案卷中也有过莫名其妙的缺失……”

“住口。”谌彻脸色一变,目光凌厉,“别再提那件事,也别再往下查了。”

惊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可是……”

“听我的,”谌彻不容置疑地打断他,“有些事牵涉太深,你查下去只会把自己卷进去。懂得审时度势,才是活下去的本事。”

两人即将离开时,惊蛰无意间在废墟中发现了一截松枝。湿润的松针在指间微微刺痛,他低头盯着那根松枝,脑中忽然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夏日的阳光透过松林洒下斑驳的影子,年少的惊蛰站在虞澄身旁,仰望着一棵高大的松树。

“知道这棵树为什么能活得这么久吗?”虞澄问道。

惊蛰摇了摇头。

虞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透着意味深长:“查案的时候,多想想这棵树。想得多了,你就会明白,真相的重量远比你以为的沉。等我死的时候,用这棵树给我做棺材吧,那样,我这一生也算无憾了。”

手中的松枝被攥得微微发颤,惊蛰低头看着它,目光复杂。

“师父……”他喃喃道,“您到底想让我看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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