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阿弟的老师来家访,说是阿弟今年要是正常发挥,应该考得上重点大学。”

弟弟陈智成绩一向很好,去年发挥失常,刚刚过线,因为家里条件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复读。

“那就好,我等下去汇三千块回家,跟你讲一声。”

“哦,知道了。

你从美国寄回来的包裹,我放你柜子里了,没让阿弟阿妹动。

没事就挂了,费钱。”

陈石仔的父亲去世后,省远洋公司派人到县里协调,给吴霞妹在县农药厂安排了工作,仓管员。

从此,原本的家庭妇女成了工人。

陈石仔曾经提议给家里装部电话,被母亲否决。

这也是她唯一一次否决儿子的意见,原因也让人无法反驳。

要存钱给儿子娶老婆!

办完事,水手们就在邮局门口分别了。

重庆水手们要直接从深城坐火车回家,海东水手们去汽车站。

这个年代直达南端市的班车很少,但水手们都不在意。

路上可以直接招停任意一辆班车,接力回去就行。

“这次我就不去看德叔了,记得帮我买两瓶酒送他,拜拜。”

魏启华边说边把五十块钱塞进陈石仔口袋里,转身就跑。

身上背着、提着三把琴,还有背包,也实在懒得追,陈石仔就这么看着“好友”跑进车站,消失不见。

……

“德叔,阿婶。”

“啊哟,怎么背这么大件东西?

都是什么啊?

快放下,快放下!

啊哟,看看这满头的汗水哦!”

听着阿婶的唠叨,陈石仔放下两把吉他,这才有手擦汗。

他现在才有些后悔,这架一万多的电子琴,又大又沉。

“阿婶,这次带的东西太多,没给你跟德叔带手信啊!”

喘了几口气,陈石仔才卖了个乖。

“讲这些话?快去冲凉,臭死个人。

快去,快去。”

詹德峰帮忙把电子琴卸下地放好,推搡着让陈石仔去冲澡。

德叔今年57岁,55岁以后就不再上船,在公司后勤等退休。

比父亲陈灼大几岁,是父亲在单位里最好的朋友。

陈灼、陈智、陈慧……每次想到这些,陈石仔都无比心塞,两个字的名字不香嘛?

改名很简单,可这年代改护照上的名字……和去西康差不多。

罢了!

洗完澡出来,屋里又多了两个人。

“翠姐、峰哥,你们回来了。”

德叔的女儿詹小翠,女婿阿峰,大名不记得……

“是啊,上午阿爸就打电话了,说你晚上要来,叫回来陪你饮酒。”

德叔子嗣不盛,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接他的班也做了海员,出海在外难得回家,陈石仔也只见过一次。

“你这次都带了些什么回来?

又是箱子又是包的?”

看着陈石仔坐下喝了一杯热茶,德叔这才发问。

“吉他、电子琴,这几年在船上跟鬼佬学的。”

跑船的好处就在这里,除了船上的同事,别人根本无法知道你都在船上干了些什么。

“不便宜吧?

石仔,你要懂得节省啊!

你阿爸不在了,家里要靠你撑的。”

德叔语重心长的教育好友的仔,这个年代,心安理得。

“哎呀,阿爸,讲这些干嘛?

石仔已经是大人了,自然知道的。

快点快点,来吃饭啦!”

刚好詹小翠来叫吃饭,听到老爸教训陈石仔,怼了一句。

“这有什么,代友训子,天经地义,是吧,德叔!”

“就是咯!”

“德叔,这些都是鬼佬送的,说我天赋挺好,也不知道真假。”

心里默默给波哥、里奥道了个歉!

毕竟,鬼佬有钱,全国公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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