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梅点头,早已见怪不怪了,她的女儿就必须是最优秀的。

用过早膳,她又道:“过几日,我再给你寻两位教琴艺和插花熏香的女先生,你也及笄了,待你堂兄成了亲,你们几个谢家姑娘也要慢慢开始说媒了。”

“我的女儿,要嫁也应是嫁世间最出色的郎君。”

听见这话,谢易墨身后的菱香却是蹙眉,欲言又止。

小姐这阵子为了力压那许清瑶,每日起早贪黑,鸡还没打鸣小姐便起来温习了……

然而夫人不仅不心疼小姐,还要给她多安排两位先生。

谢易墨这时却按住了她的手。

菱香这才闭嘴。

虽是苦了些,谢易墨也希望自己更加人一等,她野心极强,便没反驳母亲的决定。

可她却心里不太舒服。

她不愿嫁什么最厉害的郎君,不愿当什么王妃,她只想嫁给李哥哥。

……

竹影轩。

因知道昨夜夫人进了屋在二公子的榻边旁观,墨影抱着沉重的心情进了少年的寝室。

而谢易书早已任由贴身丫鬟为他穿戴好了华服,佩戴刺绣钉珠腰带,悬着块雪落琉璃佩。

墨影小心翼翼地觑着公子的神色,见他眉眼依旧透着玉佩般的温润之色,不见任何云迷雾罩,身姿依旧出挑清秀,便松了口气。

他就怕夫人的作为引起二公子不悦,又将母子之情给冷却隔阂。

夫人是二公子的母亲,公子怎么也不能跟夫人怄气的。

谢易书忍着不喜跟丫鬟过了一夜。

他望着窗外的绿意,假山流水,所目尽是明亮开阔。

可他的心没有一丝波动。

他想了想,便过去泌芳堂给母亲请安。

何洛梅见到他,笑意盈盈地唤他书儿,给他喝补身子的煲汤,还用手拍着他的手背,如同昨夜什么事都从未发生过。

谢易书是孝子,可是这会儿他却觉得母亲带了母爱的触碰有些恶心。

谢易书温驯地喝完了汤。

他低眉跟母亲道,他今后不会再自作主张,男女之情远不及舐犊之情来得深沉。

就算他今后娶妻,也会让妻子对她百依百顺。

他还道,今后他的婚娶全凭母亲安排,不会再忤逆父母。

何洛梅很高兴,忙用手帕点泪。

“我知道,书儿一直都是最孝顺的,书儿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子,便将同为娘的骨肉之情给忘了呢?”

书儿迟早会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她逼迫他跟通房丫鬟做了,也是为他好。

只要尝过了女人,便不会只单独将情意流连在一个人身上。

“不过,儿子还想恳求母亲一件事。”

说着,谢易书掀起衣摆,便对着坐在主位上的何洛梅跪了下去。

见状不仅苏嬷嬷被吓到了,就连何洛梅都变了脸色。

“书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何洛梅对着苏嬷嬷和几个丫鬟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公子给扶起来!”

谢易书却始终跪着,长睫如同落了雪色,清和又透着坚毅。

“自表妹被母亲和族老们胁迫,遭恶奴验身后,那日便彻底成了儿子的梦魇。”

“儿子日日抚躬自问,入夜以泪洗面,痛不欲生,为何当初儿子没有及时拦着,为何没有护住表妹,表妹便能免遭其辱……”

“儿子还时常想,若不是儿子当时一厢情愿执意要娶表妹为妻,表妹便不会遭验身受此迫害……”

“一想到许是儿子的痴情和年少无知害了表妹,书儿便心如刀割,万箭钻心。”

谢易书面如愧色,疑似在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之悲楚。

眼角落下滴凉凉的泪珠,言语深切,说完少年又是对着座上的母亲重重磕了下头。

“今后儿子的婚事,却凭母亲安排,只要母亲欢喜便好。”

“我对表妹只剩下了兄妹之情,对她心怀愧意,我只有一事求母亲,那便是待表妹好些,是儿子害她到了如今这番境地,还请母亲看在儿子孝顺多年的份上,往后不要再为难她。”

“恳求母亲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否则今后儿子梦断魂劳,悲痛缠身,亦做不到心无愧疚地在世上立身偷安,下半生再无一天安宁的日子……”

苏嬷嬷见温文尔雅的公子便逼如此,不禁落下了泪,“二公子……”

何洛梅却手指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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