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塞归心塞,该答应还是要答应。
尤其是听吴道长的语气,那地方几乎可以说是整个金陵风水最好的地方。
“别看国公府选的藏祖之地前有河,后靠山,瞧着多难得的样子,却未注意左侧一里外的山坳处有一处缺口,以至于凡是有大风吹过,正好能吹到那片坟地。”
听说这地方还是镇国公未发迹之前托人看的,只能说当初镇国公府找的人有那么几分本事,但本事不大,加之祖坟修缮过后老镇国公刚好开始崭露头角,所以老镇国公下意识便觉得全是这片风水宝地的功劳。
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替他相看风水的道人早已不见了踪迹,老镇国公也不敢轻易再挪地方。
但在吴道长看来,其实老镇国公发不发迹的跟那祖坟没什么关系,他个人气运足够强,即使没有祖坟的加持,早晚也会出人头地、位极人臣。
恰恰相反,那埋祖之地反倒是会加速镇国公府的陷落。
对此一窍不通的魏夫人对风水一事听的云里雾里,但片刻后,她到底还是搞明白了一件事。
“这岂不是说明,将军府新选的这处地方,实际上是要压镇国公府一头?”
这怎么能行?要知道自己的夫君当初可是老镇国公帐下的人,后又经老镇国公一手提拔,天然就属于镇国公一派。
既如此,又岂有将军府压镇国公府一头的道理?
“不成不成,绝对不成。”魏夫人对政事不算敏感,却也知道有些事做不得,想也不想便要拒绝。
然而一旁的吴道长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思来想去,看在那苏姓的小女娘以及她身后不可名状之物的面子上,隐晦的提醒了一句:“夫人无须在意,镇国公府不会有空在意这些许小事的。”
魏夫人:“?”
“什么意思?”
只是她再问,吴道长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答了。
伴随着上京紫微星开始变得暗淡,不似从前明亮,老镇国公这颗依附着帝王的辅星自然避免不了一同坠落的命运。
至于将军府……说实话并不是吴道长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毕竟若是魏老将军想,虽说魏老将军杀不掉他,但杀一些他的徒子徒孙还是能够做到的。
如魏府这般,起势与破灭也只是寻常,更何况他们这些做道士的,最忌讳的就是插手凡尘中事。
命运一事不可更改,谁知道他插手之后,事情究竟是会变好,还是会变得更糟呢?
故而不论将军府捐再多的香火钱,吴道长也只是冷眼看着,只偶尔提点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如今苏菱突兀出现,再加之魏夫人重新饱满起来的子女宫,终究是让吴道长察觉到了什么,故而这才说了些从前绝对不会说的事。
魏夫人是知道吴道长从不跟镇国公府打交道的,镇国公府那边修建新园子的时候也曾再三请过吴道长去看风水,但具都被吴道长以各种理由给拒了。
魏夫人一直以为是镇国公府态度太过倨傲,惹得吴道长不喜,这才不愿意去的。
如今看来,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使得镇国公府上下自顾不暇,连质问他们将军府都顾不上呢?
转瞬间,魏夫人的心头便是一紧。
并不知道娘的心里此刻都在想些什么,彼时玲珑正接过年轻道士递过来的长明灯。
见舅母神情复杂,久久没有动作,苏菱也不出声,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玲珑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中的长明灯捧到了高处,放到写着大兄名字的位置上面。
只能说幸好被卖后她过的还不错,否则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原谅大兄的!更别提亲手为他供这盏长明灯了。
气哼哼的这么想着,转过头来看到苏菱,玲珑上前主动拉过她的手,顺便拍了拍。
“走吧。”
走出大殿,魏夫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玲珑还以为娘定然会问起刚刚的事,不料娘的视线一直落在菱儿身上,神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苏菱忍不住轻声询问:“夫人,可是有哪里不对?”
“嗐,叫什么夫人,说了多少遍了,和芸儿弘儿一起,直接叫我外祖母便是。”
如果说之前魏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只是看在玲珑舅母的面子上客套一下,那现在就是实打实的真心实意。
苏菱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丝虚情假意,不由得一头雾水。
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区区帮着相看风水罢了,还不至于如此吧?
随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证明了,魏夫人跟吴道长在静室交谈期间,绝对又发生了什么。
因为魏夫人在车队出发前,十分热情的将苏菱拉到了她所在的马车,要知道这可是只有魏拂兰才有的待遇。
饶是魏拂兰见状,惊讶过后,也不免有些吃醋。
此刻的她才算是体会到了那么一两分母亲的担忧。
对比起气鼓鼓坐在角落的魏拂兰,苏菱更想弄清楚心中的疑惑。
然而可惜的是,无论她怎么询问,魏夫人都不肯明说,只道:“菱儿说不得会是我们将军府上下的救星呢。”
“救星?何至于此。”苏菱可不敢应下这么个称号。
但面对她的推拒,魏夫人却是充耳不闻,回到将军府后,苏菱的待遇更是硬生生被拔高了一大截,直逼魏拂兰而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菱是正经的将军府小姐呢!
而听到了这个消息的冯氏,略微吃惊过后,同样忍不住思考起来,在山上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李氏,此刻的她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忍不住失手打翻了一整套茶具。
原本还有些酸涩的魏拂兰见状,立马就没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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