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市中心有个小区,大平层,每家阳台都有一个占地一百平方的空中花园,里面种植的花草均由物业统一打理,一个月的物业费就够普通人一个月的房租。从外观上看它就像一个3D魔幻公园城市。

里面住着一群‘特殊’人群,不是达官显贵,也不是商界名流,而是一群长相不俗,又很会打扮的男男女女。他们常常在朋友圈晒美食,美景,每张自拍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被网友统称为‘名媛’,但在这里他们还有个别称,叫‘二奶’。

不管从哪个角度解读它都不是个好的词语。但实际上这里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自力更生的独立女性,她们可能是从事互联网行业的网红,也可能是不出名的模特、演员。

世人总是对特立独行的小众群体抱有恶意,用肮脏的思想过度解读他人的行为。

因为不像传统行业一样朝九晚五,便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的金钱一定来路不明。成功了是讨好男人的手段了得,失败了便是被男人抛弃,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

花小月是这个小区为数不多的特例,因为她有固定的工作,胸口还常常挂着忘记摘下的工作牌,所以就连门口的保安看到她都会笑眯眯的打声招呼。

不过这位尊贵的上班族最近已经有段日子没出没了,花家父母从老家来了F市以后,她就一直请假在家休养,人事的大姐体谅她惊吓过度,大发慈悲的批了假。

“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儿了,该收拾收拾上班就上班去,要不领导该有意见了。”

花妈妈一边给阳台上的花浇水一边唠叨,花小月权当没听见,抱着手机坐在阳台上发呆。休养了一段日子,其实身体早就好了,但她还是成天提不起精神,脸色也很憔悴。

花爸爸端着茶盅走过来不耐烦地踢了踢她的凳子。

“你耳朵聋了?”

花小月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我请了两个月的假。”

“哟,这么久?”花妈妈将水龙头关上,语气担忧地问道:“这到时候工作被人抢了怎么办?我看你下周还是赶紧去吧。”

“抢了正好,谁爱伺候那白毛谁去。”花小月小声嘀咕。

花妈耳尖听到她的话,一下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辞职了骗我和你爸呢?”

“辞了也好。”花爸爸喝了口茶水,坐在矮凳上率先接过花妈的话:“老李家的儿子今年也二十七八了,托人说了几次媒,回老家把婚结了。”

花小月还没开口,桑妈就帮她一口拒绝了。

“那怎么行,那小子成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外边儿混,连正经工作都没有。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就是看我家月月在这儿工资高,还买了房子,眼热了。”她说着看向花小月,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严肃:“你可别听你爸的犯傻,这么挣钱又体面的工作可丢不得,再说男人哪有靠得住的。”

“你这个话说得...”

“好了别说了。”花小月打断两人的争论。“我没辞职,真的只是请假休息一段时间。结婚的事儿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别管那么多行吗?”

花妈听了这话,立刻把矛头指向她。

“要不是我管着,你能上名牌大学又找到工资这么高的工作,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我也不指着你将来给我们养老送终,别让我一把年纪还操不完的心就行,你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态度...”

花小月没吭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桑妈一边儿往花园里的空隙上栽辣椒苗一边儿喋喋不休,等她说够了转过头,发现那父女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花小月反锁房门,将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哭了好一会儿。虽然房间的隔音很好,但她不敢太大声,怕会引来花妈妈的责骂。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家境很普通,这不是别人告诉她的,而是一种直觉。下雨天的时候,全班同学只有她一个人需要穿着雨衣坐半个小时自行车回家。她也知道自己的天资并不聪慧,父母打工挣的钱百分之八十都会给她报补习班,就这样成绩也只能勉强保持在中上游。

妈妈对她的要求很严格,小时候不能在外面蹦蹦跳跳,也不能浪费时间去玩儿游乐设施,除了去补习班基本上空余时间都在做试卷。

到了中学时期,这种严格体现在了另一个方面,早恋是绝对禁止的,也不能和成绩不好的女生玩耍,穿衣打扮必须简约朴素,每天晚回来半小时以上必定打电话给班主任核实情况。

到大学时期情况好转了许多,虽然花妈妈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不多,也不准她早早谈恋爱,但无处不在的约束感消散了不少。

那几年她尝试了很多以前不敢做的事,虽然学业平平,但见识了很多东西。为了逃离父母,毕业后她毅然决然去了离老家最远的城市,最后也如她所愿,她确实自由了。

一想到这些年的委屈,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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