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悌再整衣冠,微拱手拜道:“在下薛悌,字孝威,今为我家主公帐中吏,今日前来,非扬威也,乃送我家主公之信与二君。”
薛悌取出曹昂所封之信,双手微捧,待士卒来取。
于毒大怒道:“好胆,既知吾等何人,如何这般轻慢,行此微礼,敢不奉上?来人,与本将取大釜来,本将今日便将这无礼小儿烹作肉汤,待我等分食后便送与那曹昂,教其知我黑山之威!”
言未毕,数士卒即抬大釜入,内有滚烫热汁,沸气腾腾,又于其下多置干柴烧之,即是帐中士卒亦欲远离也。
于毒方欲言语,但见薛悌将身上衣物撕下一角铺于地上平处,又将曹昂密书恭敬置于其上,自面东伏地三拜,三拜后喝道:“吾主在东,不可使我面他处而亡也!”
未及语毕,即肃衣冠,提袍服快步往大釜中跃去!
于毒、眭固悚然大惊,然于毒已教薛悌所为骇至无言,是以眭固忙令士卒拦之。
然薛悌虽瘦,力却凶猛,一时之间帐中数卒竟教其撞翻在地。
眭固大骇,忙亲自来锁薛悌,如此方将薛悌锢住,此时薛悌尚瞠目厉色与于毒道:“汝既言烹某,又何须救某?何言之不实耶?”
眭固忙与于毒使眼色,如此于毒退去,薛悌方止,眭固忙使士卒将那大釜抬去。
眭固忙自地上取来曹昂密信,与薛悌道:“某家眭固,字白兔,公想必闻我名也,于毒武人,不知礼也,望公莫怪。”
薛悌微躬身行礼道:“此我家主公与二君书信,君可启而观之。”
眭固不敢托大,忙差士卒取来案几、酒肉,使薛悌入座,薛悌饮酒食肉,并无惧色。
眭固心下慨叹,拆开密信,但见信中详言屯田之事,多有招揽之意,然于最后所书,却教眭固慨叹。
“薛公可见此书信耶?”眭固笑与薛悌道。
薛悌正色道:“此密信也,我如何能观?君言笑也。”
眭固又道:“薛公于曹公帐下任何职?于曹公帐下效力几时?”
薛悌答道:“我为主公帐下吏,为主公理些杂事,至今已有月余也。”
眭固长叹一声,将书信与薛悌道:“公且观之。”
薛悌双手接过,但见书信最末道:“孝威,某之心腹也。昂遣孝威,欲表诚心也。望君等莫要相伤,若缺粮秣,昂愿以万军粮秣相易孝威。”
因何为贼?缺粮也。若一人能换万军之粮,眭固定然不教此人掉一丝须发。
薛悌见书而泣,持书望东再拜。
眭固望之不似作伪,长叹一声,与薛悌道一声往去更衣,遂往寨后来见于毒。
眭固备言前事,讲毕长叹道:“曹子脩非仅仁德,亦雄主也,非明公无以御此忠贞之士,君臣相得,吾甚敬之。”
于毒亦道:“吾亦敬此人胆魄,此等沸釜,我不可为也,如此白兔可要归附曹昂?”
眭固沉默半晌,“曹昂英雄,亦或枭雄也,我若归附于其,未知其能否容我,其既来信,我亦与之书信一封,且看其如何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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