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禳三十九年八月初九,贾瑞从“号子”中醒来,发了一会呆,然后看看时间,外面天色已经近午,自从进了贡院号房,迷糊睡了醒醒了睡,也没怎么睡好,号房狭小,两块板子并在一起,也只能够贾瑞蜷着身子躺下,腿都不能伸直,憋屈的实在难受,人又不能出去胡乱走动,考试还没开始,人已经被折磨的不行。
自打初七夜里从家中出发到贡院门口排队,初八凌晨寅时开始搜检依次入贡院号房,贾瑞排队整整一天,此时看看外面动静,参加乡试的学子们差不多都经过搜检进了贡院各号房,贾瑞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把外面的板子拆下来放在上面一格——这就是考试时的“书案”了,趁着这个机会稍微扩大了一些活动范围,但也不敢太往外,刚进来时因为探头观察周围环境,他已经被差役呵斥一次,再有的话可能就会被记录在案了,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被黜落那可太冤枉了。
眼角余光中看到左右两个号房这个时候已经有考生在,没啥动静,可能都在补觉中。
发放试题的时间在深夜,时间还尚早。
贾瑞又趴在案子上眯了一会,睡得还是不太安稳,索性也不睡了,拿过墙角的考篮,自己带的吃食已经被差役搜检时切的稀碎,他就着凉水随便吃了一点饼,因为睡得不好,也没啥胃口。
就这样慢慢熬到了深夜。
终于有了动静,考题从外面栅栏递了进来。
等到贾瑞拿到手里,三道四书题,四道经义题,诏、判、表、诰各一题,外加一首试帖诗。
由此可以想见乡试的考试难度,一天多点时间,合计要写七篇文章外加作一首过水准的诗,乡试头一场最早明天午前就考试结束放人,最晚到晚上七点就开始清场。
拿到了题目,漫长的等待终于过去,可以开始考试了。
贾瑞现在也不困了,也不累了,把蜡烛点亮,之前为了节省,一直没有用蜡烛。
把书案仔细擦了一遍,砚台放在墙边开始磨墨构思文章,这个时候还不是做题的时候,等先把草稿都打好,到了白天,在仔细认真的誊抄到考卷上。
等到一根蜡烛烧完,大概过去了4-5个小时,差不多熬了一个通宵,贾瑞不浪费时间,仔细收拾好书案,把考试用具分门别类归置好放在各自袋中挂在墙上,拆掉面前书案往下一格,合衣倒头就睡。
睡了两个时辰,天色早已大亮。
贾瑞不紧不慢起来,翻出巾帕沾了点水擦拭收拾一番,把用具摆好,继续考试。
日落西山,最后一道题目写完。
贾瑞把考卷压好,静待墨迹晾干,自己歪在墙角,闭目养神。
越到最后越要控制住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伸展身体的欲望,马上就要清场了,稍微等待即可。
戌时出贡院考场。
考场外面贾代儒早已派了小厮等候,雇的马车停在更外面进不来。
坐了马车一路到家,家中热水备好,贾瑞在梳洗时就睡了过去,好在有人伺候,如工具般被照料到床上,舒舒服服睡了几个时辰。
到了半夜,又被叫起,重复头一场流程。
接着是第三场如是往复。
乡试结束,贾瑞犹如过了一道鬼门关,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到底是底子薄,又病了一场,恹恹的十多天没有精神。
“桂儿,把桌子上的这些书,包了给府里的二老爷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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