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丹房内,气息灼热。

陈黄皮盘坐在地上,愣是看了一夜的丹炉都没合眼。

他现在虽然很想睡觉,可身体并不困。

再加上从天亮到天黑这段时间,是炼制天毒丹最的关键的时间,一到天黑,阴阳交替便是丹成的时候。

绝对不能出错。

否则,一旦出错,其他的什么水银,青铅这种玩意道观里倒是挺多。

可百死无生人上哪找去?

总不能跑一趟葬神坟,到阴土黄泉转一圈吧?

一旁,黄铜油灯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天毒丹能不能炼成,它都不怎么在乎。

反正这玩意又不是给它吃的。

要是陈黄皮真一颗丹药给观主放挺了。

那正好可以离开十万大山,去外面的世界晃荡晃荡。

当然,黄铜油灯心里是有逼数的。

天毒丹再毒,哪怕是能毒死仙人。

观主都能当糖豆吃。

更大的可能,或许真跟陈黄皮说的那样,以毒攻毒把观主的病给治好。

只是,观主究竟疯没疯。

黄铜油灯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也不敢去多想。

因为它已经完全确定,只要提起观主,哪怕在心里念叨说坏话,都会被观主听的一清二楚。

甚至于。

黄铜油灯都怀疑。

每次出去巡山,以陈黄皮八句话不离师父的调调,会不会其实他走到哪,观主就盯到哪。

“咦!太可怕了!”

黄铜油灯打了个哆嗦。

一想到无论跟陈黄皮做什么,观主都在暗中默默看着,它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一双眼睛更是在丹房的角落里来回巡视。

好似在找些什么似得。

“黄二,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观主藏在什么地方呢。”

听到这话,陈黄皮无奈的说道:“师父不在你看的那些地方。”

“你不懂!”

黄铜油灯紧张的道:“你虽然能修炼了,可眼睛却不如我的好使,即便你用我的灯油开了天眼,我也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呢?”

“比如观……主您来啦!”

黄铜油灯声音立马拔高,灯身上立马浮现出一张谄媚的笑脸。

陈黄皮却微微皱眉。

因为他看到师父道袍上沾着几片枯死的树叶,一头白发更是夹杂着几节树枝。

“大师父,你做什么去了,身上弄的这么脏。”

说着,就走上前给紫袍老道整理了起来。

吸溜。

紫袍老道吸溜着口水,得意的道:“种树!为师种树去了,种了一夜的树!”

“种树?”

陈黄皮眼前一亮,赶忙道:“是山楂树吗?”

“不是不是。”

紫袍老道晃了晃脑袋说道:“山楂树还没到,到了为师就给你种!为师种的是旧观里的那颗魔树!”

“魔树?”

陈黄皮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遮天蔽日的树冠,以及那无数只赤红的恐怖魔眼。

“大师傅,你种它做什么?它不是已经死了吗?”

“它是死了,脑袋都被为师给拧下来了。”

紫袍老道得意道:“不过为师有的是办法给它弄活,到时候给它塞进你的肾庙里,镇住那黑烟,省的到时候你长得太快,肉质变柴。”

“那它现在活过来了吗?”

“不知道。”

紫袍老道挠头道:“反正为师给它挪了个新地方,又从新施了肥料,晚上再去浇浇水,肯定能活过来。”

说到这。

忽然间,紫袍老道歪了歪脑袋,盯着丹炉看了一眼。

“黄皮儿,你学会炼丹了?”

“什么时候学会的?”

“为师记得好像没有教过你才对。”

听到这话,陈黄皮不仅露出了和紫袍老道几乎一致的得意之色,极为自信的说道:“大师父,你虽然没教过我炼丹,可我却学会了怎么炼我!”

“你炼丹的手法我已经全都学会了!”

“什么?”

紫袍老道脸色大变,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这……”

这可如何是好。

本来老二就一直想趁着自己不注意,把黄皮儿给吃了。

现在黄皮儿居然学会了自己的炼丹手法。

那岂不是说,黄皮儿也要吃了黄皮儿。

“不行!绝对不行!”

紫袍老道喃喃道:“贫道好不容易把黄皮儿养大,可不能让他自己拔了自己的头筹!”

“大师父!”

陈黄皮无奈的说道:“我是不可能把我炼成丹药的。”

“为什么炼不成?”

“因为没有丹方。”

天毒丹的丹方是以百死无生人作为主药,辅以其他药物,矿石金属,还需要按照特定的时间去炼制出天丹毒丹,再阴阳交汇方可成丹。

陈黄皮捉摸着,百死无生人是人,自己也是人。

那肯定有一副丹方可以用自己当主药。

只是这丹方该是什么步骤,该用什么辅药,要不要加水银,加青铅,该选择什么时辰炼,以他目前的炼丹经验还琢磨不明白。

想到这。

陈黄皮忽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大师父,你经常炼我,你该不会有炼我的丹方吧?”

“没有没有!”

紫袍老道眼神闪躲,赶忙说道:“为师哪有什么丹方,就算有也不会藏起来,就算藏起来,也不会不告诉你,就算不告诉你,也不可能不教给你。”

“你可是为师的亲徒儿啊!”

“为师又不是你二师父,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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