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紫色的雾气笼罩在手臂上形成野兽的利爪,错综复杂的崩坏纹路像是一排排犬牙,吞噬着身体主人的血肉。

人与野兽之间是被何物隔绝?

疼痛令身躯软弱,顾铖的右手已然撕裂墙壁,露出深深沟壑。

他的眼眸也燃烧着欲望的火焰,深紫色的能量幽暗而粘稠,似是历史长久以来的压抑。

“凯文……”

顾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他全身都是如蛆蚀骨、宛如万蚁噬心那样的苦楚,死亡的气息无比浓郁,来自量子之海的侵蚀更是折磨着顾铖的精神。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地面上满是破碎的试剂。

血清……

疫苗……

无用。

崩坏病毒与时空间的联系让顾铖生不如死。

轰!

当顾铖站起身,由崩坏能凝聚而成的血肉正在取代他原本的身躯。

幽紫色的兽爪与狭长锋锐的尾巴就像是虚空的羽织,平白出现在顾铖身上。

是毗湿奴?

是帕凡提?

还是……

顾铖往自己体内注射过的基因太多了,以至于他此刻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一种与需求能量发生了冲突。

他能够感觉到一股能量正在剥夺他的生命。

“是……律者核心……”

顾铖微微一笑。

看来,凯文在死之律者那里并没有讨到好处,还是顺应发展的有些崩溃……

不过……

现在并不是在意凯文的时候。

封闭的房间被顾铖搞得一团糟。

被尾骨某处压断的水泥墙板……被他撕碎的墙壁……

月亮很亮,如果顾铖没有把房顶掀飞的话一定是看不到的。

“呵……”

粗重的呼吸,潦草的痕迹。

他还能坚持多久?

又或者说……

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梅比乌斯……”

脑海中的身影让他不得不坚持着理智,即便身体与精神带来的冲击都足够他忘却过去……但,他没有。

他已经无法控制此刻崩坏化的右手,只能艰难的用还算是稳定的左手从怀中取出最后一支抑制剂。

用嘴小心的打开试剂,随即……

又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是一点都没有作用,他的身体仍是排斥甚至在主动忽略抑制剂。

“啊!!!”

顾铖仰天长啸,体内的痛苦让他的大脑充满了质疑的刺痛感。

一道道锐利的锋芒自顾铖腰后生长出来,漆黑的骨刺燃烧着幽幽紫芒,每次扭动都能带走地面大片石块。

幽紫色的利爪不安的蜷缩在掌心里,每每紧握,其中流露的疼痛都是难以想象的苦楚。

凛冬的碎片环绕在顾铖身边试图驱散掉这股力量,但无济于事,来自挽歌的本源更是在主动适应这股能量。

疼痛让顾铖不自觉的进入了律者化……

只是此时的顾铖比起律者却更像是一头怪物。

咔嚓——咔嚓……

凛冬的寒霜在顾铖的一半脸上形成了面具,刚好盖住已经蔓延到眼角处的纹路,露出那抹血红色的视线。

量子之海在侵蚀顾铖,他那本该是纯洁的神核也染上了幽紫色的纹路,律者形态下的翅膀正在凋零,唯有单边的黑色骨架还算得上是只羽翼。

漆黑的结晶正是凸起的骨刺,纯白的雪花与蔚蓝的冰晶宛如陨落的群星。

一点一滴都是无法诉说的悲壮。

顾铖赠与凯文的那枚核心的确挡住了死之律者的拼死反扑,却也让本就在侵蚀中的顾铖分寸大乱。

他此刻只感觉脑袋痛的要炸掉一样……

不,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钻出来……

鲜血淋漓……在面具的另一侧……在额头的另一侧……

——一支幽暗的兽角从中钻出,溢出的崩坏能就像是被污染过的河流,里面只有令人作呕的淤泥与排泄物。

结晶布满他的皮肤宛如铠甲,羽翼与尾巴更像是被地狱焚烧过的哀愁,那支角……那半副面具……

近乎崩溃的身躯已经成为了崩坏的寄生体,紫色的手臂就是最为残酷的利刃。

顾铖无力地跪在地面,艰难的撑着身体,量子之海那群“古神”的呓语令他的理智正在迅速流逝。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但也并不希望是今天……

自以为是的侥幸。

自私自利的贪欲。

他做错了什么?

他又做对了什么?

啪嗒……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顾铖身上,却又迅速消融,些许蒸汽漂浮盖住了他的面容。

地面上,坠落的雨水却又迅速结冰,成为一杆杆面对天穹的长枪,只待一个时机。

“我……不是律者。”

“我,不是,律者!”

顾铖挣扎着冲向天空、冲向那轮月华,哪怕只剩单侧骨翼却没有半分减缓他的速度,反而因为新的力量而无愈发狂暴。

浓郁的崩坏能近乎就要污染整片城市,却又在顾铖体内神核的运转下再次被吸收。

一味的如貔貅般只进不出,这才是顾铖暴走的原因……

顾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只知道……

崩坏。

轰!

当他从天而降,极东的某处无人区中便坍塌出一座盆地,本还在消散中的崩坏兽群更是因此直接泯灭,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清理这群崩坏兽这本是逐火之蛾某支小队的任务,但他们还不曾到达,这群倒霉的家伙们就被暴走的顾铖直接“挫骨扬灰”。

嗜血的屠杀感让顾铖忘却了自我,也让心中那头被压抑许久的野兽冲破了牢笼。

“啊!”

顾铖仰天长啸,一望无际的荒野中被他凿开数个窟窿,大片盆地里满是正在消逝的崩坏能……

也就是连凶手都不曾看见的、那群倒霉的崩坏兽的“遗体”。

由无数枚凛冬碎片组成的利刃被顾铖的尾巴卷起,充当着绞肉机的角色仍在躁动的扭来扭去。

顾铖也不再有什么技巧,双手正如猎杀的野兽,一爪一刃间便是无情的狩猎。

好在此处没有高位一点的崩坏兽,否则以顾铖现在的状态来说,猎杀只会让他更加兴奋,而理智流逝的速度也会加快。

如今……

只有那座樱花树边的什么死火山还算是结实,挨住顾铖几爪都不曾喷发……

“火山爆发?”

“这又和崩坏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也不能还是我去处理吧?”

“我下次还要去澳洲加班,不去不去……”

逐火之蛾的基地,满脸疲惫的卑弥呼挥着手打发走了妄图压榨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的资本家,随即叹息着看向另一边的华。

“真是够了,好不容易回来参加一次为数不多的宴会,怎么连火山爆发这种事情都要我去调查?”

卑弥呼吐槽着,那颗因为买了新衣服、打扮好准备参加宴会的心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低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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