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土腾飞的埃尘也会向往流云。

奈何悲苦无界,令人发愁。

缕缕风沙流淌,捕光捉影中唯有片刻白纱值得留念。

咔嚓……

当你仍在猜测云幕之后会是何等净土,金属的断裂声已然将那份悸动全然压制下去。

“怪……怪物……物!”

颤抖的声音代表着那份不容置疑的恐惧,怪物二字便是对异于常人的天才最为“质朴”的评价。

“呵……”

千劫扯着嘴角冷笑起来。

断裂的金属球棍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反而是随着那股巨力应声而断。

“啊!”

“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惊慌失措的暴徒瘫倒在地上,像是翻壳的王八,并且还在不断后退着,极为恐慌的试图远离千劫,在那里挪动着,格外搞笑。

“滚。”

千劫只是睥睨的瞥了眼暴徒后就不再理会对方,随即便转身走向另一旁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物资箱。

那是社区每个月分配给福利院的压缩食物与些许药品。

虽说福利院有顾铖的帮助,各种生活环境也算的上是富裕。

但,阿波尼亚是个善良的人。

除去福利院救济的孩童与病患,些许穷困潦倒的乞丐也深受着阿波尼亚的救助。

加之也会有受伤、生病的民兵与志愿者,如此叠加,物资也便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没有人会嫌多的……

千劫皱了皱眉,虽说物资箱内的食物还在,但药品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他叹了口气,刚想转身再去询问那个亡命之徒药品的去向,可迎接他的,居然是一道乍现的寒芒。

风破空,凛冽冷意刺骨哀痛。

铮!

雪白的匕首直奔千劫面门袭击而去,好在后者反应及时,单手握住了匕首的锋芒。

滴答……

纵使千劫的肉身异于常人,却也没办法完全忽略掉利器的攻击。

鲜血流淌着,可千劫像是丝毫没有半分疼痛的感觉,眼眸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意与愤怒。

“你……”

暴徒的瞳孔已经暴张开来,千劫的存在已然冲击到了他对于事实的理解。

“老子受够了……”

“药去哪儿呢?”

面对千劫的询问,暴徒的嘴唇都颤抖起来,更是没办法进行回答,支支吾吾的模样似乎更显得懦弱,没有半分偷袭时的凛冽。

颤抖的眼眸与止不住在打颤的双腿便足够形容千劫带给暴徒的冲击。

“该死的混蛋……”

“给老子滚开!”

铮!

匕首被千劫哆下,随即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推踢,猛击暴徒的胸口。

只听得清脆的骨裂声,那名暴徒便摔飞数米。

也是鲜血横流,见得进气多出气少,眼看着是活不下去了。

“怪……物……”

“我们……老大……是……是不会……不会……”

“放过你的!”

暴徒没有遗言,哪怕是人生最后的几秒,他的遗愿也不过是来自内心对千劫的“否定”。

对于不被理解的事物,可怜的刽子手竟然还奢望他可悲的剥削者为他复仇。

“脆弱的混蛋……”

“你也配迎接我的怒火?”

千劫心火未消,身上难受得像是有蚂蚁在爬。

哪怕他已经有所留手,却也知不是所有人都像顾铖那样变态。

想起顾铖离开时对他说过的话语,千劫冷哼一声,打算搬起那箱物资就此离开,却也从余光中注意到了一抹纯白。

“千劫。”

清泠的声音格外空灵,像是可以净化心灵般压制住了千劫的余威与怒火。

“唉……”

“我已说过,对待生命哪怕明知罪恶也要留有敬畏之心。”

“你还是没有明白……”

阿波尼亚双眸黯然,似乎失去了对所有美好的向往,哀愁的眉目总是带着不曾消减的慈悲。

“明白?”

“阿波尼亚,难不成要等到孩子们病死在你面前时,你才会放弃这种不必要的施舍?”

千劫冷眼以对待总是感慨人生艰辛的阿波尼亚,那种不需要拥有的哀愁让千劫总感觉对方身上存在着令他感到厌恶的气息。

是的……

厌恶。

他早从顾铖口中听过,有位粉发的少女曾因为无端的善意而试图牺牲自我……

多么可笑?

一位崇高之人的陨落居然只是为了惯性愚昧?

千劫感到不可理喻。

所以……

面对同样的阿波尼亚时,千劫只感觉某种刺眼的光芒足够驱散掉他心中的阴影,让那份深深的自卑显得格格不入。

道不同……

“千劫,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阿波尼亚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并没有在意千劫言语上的暴躁。

“哪怕最为慈爱生命的人神也会权衡利弊,所谓施舍便更不存在杂乱无序。”

“我所担心的,是你的安危。”

阿波尼亚缓缓走向千劫并伸出手。

“生命难得可贵,我没有资格去评判你的行为,只是在面对毁灭时,我希望你……”

啪!

千劫打掉了阿波尼亚伸来的手,也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脸上竟是浮现出几分让人感到错愕的“叛逆”?

“滚!”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让阿波尼亚感受到来自千劫的抗拒。

迎风而动的银灰发丝显得那般放荡不羁。

那因不忿而萎靡的眼眸显得狭长,其中的深邃似乎还夹杂着某种悲痛与绝望……却又像是悬崖峭壁上唯一的一株松树。

劲如柏竹挺迎春,千百孤寂视无昏。

“千劫……”

“你应该礼貌一些的。”

阿波尼亚露出一抹微笑对千劫说着,仍旧是伸出手试图握住对方的手。

“请你冷静一下……也请你,能否对我礼貌点呢?”

“哪怕只对我也好……”

阿波尼亚的眼眸带着温柔,言语也柔声得似乎像是牛奶与丝绸那般轻滑。

透过沙尘,似带层层光晕的流萤之辉撒在阿波尼亚的脸上,加之那副肃穆的修女服与阿波尼亚本身便足够纯净的慈爱,一时竟是让千劫移不开眼眸。

“你……”

千劫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加速?

尽管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变得有些奇怪,却仍旧把原因归咎于来自顾铖给予他的压力。

“你的存在很特殊,相信你的经历已经足够让你体会社会的险恶。”

“千劫,你是我的希望,但碍于我能力的限制,我没办法把你带回组织……”

“阿波尼亚是个好人,我恳请你可以看在那份善意的照顾下庇护一阵福利院。”

千劫并不喜欢这种被拜托的感觉,但来自灵魂中的某种“被需要”感却促使他无法拒绝顾铖。

早在遇到顾城前,他便是对方口中那个因为漂亮而险些奉献出生命的蠢货……

“千劫?”

阿波尼亚的轻呼声唤回了千劫的思绪。

“阿波尼亚……”

“嗯,我在。”

阿波尼亚回应着,并双手捧起千劫受伤的左手。

“嘘,你受伤了。”

她小心翼翼的从挎包的医药箱中取出纱布和酒精以及用以止血的药品,试图为千劫治愈伤口。

“让我来为你包扎。”

阿波尼亚微笑着,溢出面目的温柔愣是让千劫的野蛮无处发泄。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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