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者核心的融合令我没办法再像曾经那样直接将本源分割出来,以‘伪造’核心的方法来制造律者权能供你使用。”

“你知道的,我……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类了,所以……”

“除去这副身体以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

在凯文和爱莉希雅准备前往感染区的前一天下午,顾铖提着手提包找到了凯文。

“不是,你和我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是准备再也见不到我了吗?”

“老子就是去检查下感染区的危害等级,又不是去直接清扫什么高阶崩坏兽,能不能别这么搞我啊!”

凯文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嫌弃的对顾铖吐槽起来。

“还是说……”

“我昨天的话太重了,把你刺激成智障了?”

凯文摩挲着下巴,越发古怪的面容上满是对顾铖的疑惑。

于他而言,自己的实力虽然还不至于达到这群变态的程度,却也不至于在这里“翻船”吧?

怎么说他也算是个B级的士兵,多多少少是有那么点优越感的。

嗯……

可能是因为凯文加入逐火之蛾的时间并不长,还未见过何等生离死别,对于意外与战争的残酷还没有清晰的认知。

也可能是顾铖的原因。

在他继承了那份来自于“未来”或是“过去”的记忆后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致使大多人来不及反应这种变化……

总之,当凯文想品尝一番澳洲的本土美食而出来“觅食”时,那副极为正式而又用“交代后事”般语气说话的顾铖简直是晦气至极。

联想到昨日清晨时自己对顾铖的控诉……

“难不成顾铖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弱了?”

“以至于几句牢骚就把他搞坏了?”

凯文在心里想着,尽管多有疑虑,可脸上仍是带着说不出的嫌弃。

“别误会,我只是担心逐火之蛾的效率过低而影响到下次国际会议时的决策权。提高中坚力量总归是种保障……”

“这是我拜托布兰卡从我基因中提纯又滤化过的血清……你可以理解成强化试剂,就是你常说的增益药水。”

顾铖说着便打开了手提包,并将里面摆放整齐的玻璃试剂展示给凯文。

“我的‘躯体’本就是【人造律者计划】的产物,加之曾在虚数空间中受过崩坏的影响,所以我的基因可以充当催化剂来刺激崩坏能的活性。”

“经过提纯、滤化后所形成的血清可以在保证不完全剥夺使用者理智的情况下大大提高人体可使用的崩坏能效果。”

顾铖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不管凯文已经有所沉重的面容。

“顾铖……”

“听我说,凯文。”

没等凯文继续说下去,顾铖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这可能很突兀,并且有些小题大做。”

“但你要知道,凯文,我差点失去梅比乌斯。”

顾铖的声音很是平淡,但凯文能听到被压在其中的癫狂。

“我有根据血清的详细数据经过重衍,所以不存在完全丢失自我的问题。”

“而你也从未注射过崩坏兽的基因,所以并不会像梅比乌斯那时遭到反噬。”

对于顾铖的解释,凯文叹了口气,只是静静的听着。

他不知道顾铖是怎么做到随时转换心态的,也不知道曾经如此积极的他为何会在他最拿手的领域上迟迟不敢做出选择。

凯文只知道,顾铖的执着并未消失,只是从某个角度上转移到了别处。

顾铖曾经坚定过的信念不知何时已然崩塌,继而以另一种悲剧正在进行。

他不否认生活的美好,也来者不拒的享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在白日开始消散、黄昏弥留最后一抹光彩时,他又会如何抉择?

凯文的心中没来由的空虚起来。

他……

不。

不只是他。

大家最为期待的未来是否已经发生了变化?

“凯文。”

和缓的声音唤回了凯文的心绪,也让他找到了自己空虚的原因。

“顾铖……”

凯文再次叹息,不知所措的一双眼眸中满是顾铖的身影。

“人是否会在面对死亡时理解真理?”

“在那位导师去世后,苏便让我愈发迷茫……而你,更是变得悲观而憔悴。”

“我?的似乎还像个孩子一样处于自以为是的阶段莫名的硬要去理解何为责任。”

“顾铖。”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那么无论如何我也会做到。”

凯文眯起眼眸,愈发烦躁的内心让他如何也无法放空自己的大脑。

“不。”

“并不需要你做些什么,凯文。”

顾铖摇了摇头。

“如果你觉得自己抓住了那抹光,为何不拼尽一切的越过被人称为‘方向’的远方?”

“你还未理解遗憾的可悲,也未曾感受到无力的颓废。”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恰恰相反……凯文。”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犯错、侥幸、怠慢……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普通人而已。”

顾铖微微叹息,说着便合上了手提包,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本日记与一枚棱形的水晶。

但他似乎有些犹豫?

只见顾铖又动用起崩坏能来,也不管逐火之蛾指定的所谓“崩坏能限制合约”,再次从虚数空间中取出了装满各种杂物的纸箱子。

他把日记本和水晶也放在箱子中。

“你不懂担心痕与苏他们,差不多的东西我很早之前就有交代给他们。”

“至于这些……空闲的时候看看吧。有我做过的噩梦,也有一些崩坏能的运用。”

“然后,这十支血清你一定要收好,在关键的时候用,千万不要留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活下去,凯文。”

顾铖说完便将手提包与杂七杂八的各种东西全塞给凯文,随后就头都不回的转身离开,真的就是把凯文本人当成了空气。

那种没来由让人一阵火大又莫名其妙的话语更是听得凯文全身难受,恨不得把这个谜语人……不。

是把这个吃错药的狗崽种直接掐死!

“喂!”

“嘿!”

“不是,这些都?是什么啊!”

凯文是提着手提包,怀里又抱着一堆东西,还要保证纸箱里的小物件不会‘洒’出来。

此刻的他是追也不合适,不追也不合适。

直至顾铖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也被迫做出了选择——“算了”。

面对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顾铖,他只得是独自叹息并承受,最终也是收着这些血清默默回到了房间里。

刚把东西放好,纸箱里的一大堆什么纸质报告、各种数据分析,和什么什么的经验分享、笔记等东西就映入眼帘。

看得出,箱子里还有很多让他头大的“学习资料”。

不过凯文还是把那本被顾铖强调过的笔记单独拿了出来,与那枚精致的蓝色水晶一同放在酒店的书架上。

因为这家酒店是属于伊甸的,他有和伊甸打过招呼,很长一段时间凯文都会在这间房间中度过。

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东西丢失或是如何保存的疑虑。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事啊!”

凯文有些抓狂的呢喃道,结果一转身,又看到了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几份材料。

嗯,是布兰卡拜托他转交给梅和维尔薇的材料。

无非就是什么实验数据、机密档案等东西,和顾铖丢弃给他的东西大差不差……

哦,现在又多了十支新型的私人“强化药水”,莫名让凯文有种网游进副本前接取任务的既视感。

真是的!

他明明就是出门加个班,怎么摊上这么多事?

先是突如其来的责任感与莫名其妙的上进心。

其次又是身边好友的“突然觉醒”,就像是你还在担忧哪个游戏会不会打折,结果你的好朋友已经在对对房贷开始焦虑……

虽然这么想有些冒犯……可自从苏的导师去世后,那家伙就成熟得根本不像话。凯文已经很久没有和苏像上学时那样轻松的相处过了。

在者就是顾铖。

经历过一次“空间穿梭”,经历过一次“假死”,又经历了类似于“爱人错过”的悲剧,也让他本就成熟的心态变得更加悲惨。

而痕……

他似乎从来没有轻松过?

凯文这才感受到压力,但并不是来自对未来的担忧,而是对他自己的迷茫。

他……就能要做什么呢。

唉……

罢了。

就当是能者多劳吧,起码自己多干一点,梅就能少干一点……诶?等等!

不是!

他就说哪里不对劲嘛!

什么这那的实验报告和数据分析的……

合着这都是要借他手去转交给梅的啊?!

就那个笔记是真正给他自己的?

啊,顾铖?

你原来是对我这么个信任法?

知道凯文不能自己一个人理解那些冰冷的文字而一定会找梅帮忙……顾铖,你?还真是个好人啊!

码垛,又被当成工具人了!

后知后觉的凯文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就说为什么顾铖临了还要强塞给自己一大箱东西,原来是这个意思。

就是说,再找值得信任的人也不至于太难……敢情兄弟才是最好的“物流”?

原来关键点在这里……

他好不容易心动一次,你却让他输得这么彻底……

真是淦了!

凯文深吸一口气,随即又很不爽的呼了出来。

“要不是你今天的语气吓到我了,不然我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死顾铖!”

恍然大悟的凯文只得独自在背后对顾铖谩骂起来,以解深仇大恨。

……

顾铖刚从酒店大门离开就看到正在对面公园等他的梅比乌斯。

这倒是让顾铖的心情好了点。

“事情交代完了?”

“凯文能明白你费这么大力气的布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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