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如今习惯穿玄色衣袍,墨发冠玉,莫名给人感觉通身的贵气。
“今日言儿要随我入宫向皇帝谢恩。”容寂倚在她的妆台前,看她梳妆。
皇帝赐婚,容寂被封为异姓王,成婚后理应要带她进宫谢恩。
本朝本代只有容寂一个异姓王,一切都没有先例,卿言莫名觉得怪怪的。
皇子被封为王,大婚之后会携王妃入宫请安,容寂不是皇子,她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王妃,仅仅是有一个名头在而已,新婚第二日她不用向公婆奉茶,反而要进宫去拜皇帝。
容寂见她低眉无言,以为她又想到了爹爹。
她爹爹含冤而死,能顾全大局在宫里安静待两年,不代表她能放下对皇帝的恨。
“言儿且忍耐些时日。”容寂俯身,掌心放在她雪颈连接耳根处,捧着她的脸安慰她。
皇帝高高在上,冤死她爹爹,卿言除了怨恨,想做别的事不太现实。
她眼底勾起一抹忧伤,袖中双手紧握,容寂说的没错,她想活着只能忍耐。
乘坐马车入宫,容寂带卿言去太极殿,魏明帝在批阅奏折,单是请个安谢恩,皇帝日理万机,并无闲暇过问太多。
容寂和卿言站在殿中,与皇帝相距甚远,魏明帝朝二人投射过来的目光却隐含着深意。
“爱卿可会怪朕当日对你的贬谪?”魏明帝只在那日国宴上见过容寂,后面十日容寂要准备大婚,皇帝未传召他入宫君臣叙旧。
“陛下对臣委以重任,当日臣能远离上京,正好躲避锋芒,性命才得以保全。”容寂熟练与魏明帝打太极,不显山露水。
他被贬官,躲不过世家的追杀,死在途中是一回事,在陇右两年仍旧还活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君王任用臣子天经地义,即便魏明帝是在利用他,榨取他的价值,随后意欲除掉他,他也不该由此生出怨言。
他还活着,被贬谪反而成了魏明帝对他的“恩典”,他这次立功,魏明帝给他封公已是最高的奖赏,却越级给他封王,在公侯王爵、士族世家看来,是魏明帝对他的补偿。
所有人都只会以为魏明帝还念着两年前任用他在朝堂搅弄风云,逼得士族官员落入织网,这样只会让士族一面与他交好,一面对他心生忌惮,惧怕两年前的事件重演。
皇帝利用他,想杀他,将他沦为弃子,他九死一生,立下开疆拓土的军功,只因皇帝给他封王,他就该感恩戴德,不计前嫌。
容寂在魏明帝面前的态度跟两年前一样,对魏明帝“忠心耿耿”,绝对让魏明帝在他脸上看不出二心。
魏明帝因容寂的身世对他起疑,直到现在容寂的身世还未曝光,而容寂的行为一点都不像与皇帝有仇。
无论是以为梅敬臣是他的生父,得知灭门真相,故意接近皇帝替父报仇;还是早知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另有图谋,容寂面对魏明帝所展露出的一切,都仿佛不是那么回事。
魏明帝做了将近三十年皇帝,洞察人心这一块绝对是强项,他却仍没把握确定容寂是否真的效忠于他。
太极殿内寂静片刻,张全忠侍候在御案旁,暗自揣测圣意。
魏明帝目光转而移到站在容寂身旁的卿言身上,皇帝一年到头去不了皇后宫里两次,卿相之女被皇后招进宫这回事,魏明帝险些忘记了。
卿言这两年在宫里除了妨碍到崔氏女的利益,其他诸如肃王、萧宸妃、两位公主都没有对她下手的理由。
两年前容寂瞒过了魏明帝,皇帝也没重视过她,以至于容寂一回京求的赏赐是要她,魏明帝会产生失策遗漏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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