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款款迈进了书斋。
一进到里头。
黛玉便觉满屋的书香之气扑鼻而来。
她抬眼扫了一圈,倒也没瞧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随后黛玉又缓缓走至书案前。
只见案上的文房四宝排列整齐,旁边还堆着一摞书,想来是水溶闲时用来打发时间的。
正当黛玉觉得无甚可瞧时。
她忽然瞥见书案底下还有一排抽屉,思索片刻后,便伸手将其抽了出来。
一卷微微有些陈旧发黄的字画瞬间便映入眼帘。
见状。
黛玉心中便立即猜到此物应当就是云影口中的要紧之物。
稍稍犹豫后。
她终是将那幅字画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又抬手将其展开铺到了书案之上。
刚一铺好,黛玉当即便直接怔住了。
这......这竟是她的画像!
看到这。
黛玉心中顿时如轰雷掣电,脑子里登时便乱成一团。
她勉强扶着书案旁的椅子坐下后,才稍稍恢复了些神智。
黛玉本就极聪慧,细细思索后,一切事情便都渐渐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北静王竟不惜以自己的心头血为她入药。
原来也是为着个情字。
黛玉当初便觉北静王给出的赠药理由颇为牵强,不过她到底也不好多问,便只当是北静王极其尊师重道。
可如今细细想来。
竟是自己一再辜负了他的心。
思及此,黛玉心中不免又生出了几分愧意。
一想到水溶当初提起自己意中人时的那抹苦笑,黛玉便觉自己实在该死。
她怎会如此糊涂,竟连这样明显的心思都瞧不出来。
真真是误人又误己。
暗暗自责了一会后,黛玉又不免有些疑惑起来。
自己同北静王从未有过交集,好好的他怎会莫名便生出情愫来?
想到这。
黛玉又忍不住在抽屉内探了探,果然叫她寻到一张同样有些泛黄的纸。
展开一瞧,上头竟是一首她儿时随手写下的小诗。
那熟悉的字迹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正死死揪着她的心。
黛玉只觉眼前的疑云更甚。
若她没记错的话,这诗应当是自己父母尚存时的写的,彼时她仍在姑苏生活。
那一向久居京中的北静王,又是如何拿到这首诗的?
就在黛玉百思不解时,外头的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声。
随后便传来紫鹃的声音,“回王妃娘娘,梁嬷嬷过来了,正在外头正厅里候着。”
话音刚落,便见黛玉已开门出来了,“梁嬷嬷昨儿便打发人说要过来瞧我,咱们也别让她老人家久等了,现在就过去罢。”
“是,王妃娘娘。”
说着,紫鹃和雪雁便上来扶着黛玉。
云影见黛玉出来后仍是淡淡的,便忍不住上前行礼道:“属下斗胆了,想请问王妃娘娘可有瞧见王爷那些要紧的物件儿?”
黛玉听了,便微微止步道:“我已瞧过了,难为你这般替王爷想着。”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如今王爷一直昏迷不醒,还请你多去外头想想法子才好,若果真有奇药能救下王爷,便是拿了我的命去也是应当的。”
闻言。
紫鹃和雪雁当即便都唬了一跳,忍不住红着眼道:“好好的,王妃怎么又开始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云影听了,也忙磕头道:“王妃是若有任何差池,属下也不必活了,直接一刀砍死自己便是。”
黛玉自知这些话意头不好,便也不再多言,只吩咐云影去找找那当日赠下绮梦丸药方的世外高人。
如此或许还能有法子救回水溶。
云影亦不知晓那世外高人的所在,可他到底也不忍叫众人失望,便只好硬着头皮领命去办了。
......
正厅内。
梁嬷嬷一见黛玉便立马红了眼眶,哽咽着行礼道:“奴才见过王妃。”
“嬷嬷快起来罢。”
说着,黛玉便亲自上前扶起了梁嬷嬷。
随后又吩咐紫鹃将给梁嬷嬷备好的六安茶端过来,她知晓梁嬷嬷最爱喝这个。
梁嬷嬷见黛玉消瘦了许多,心中早已疼惜不已,又想起北静王至今仍是昏迷不醒,不免更为悲切起来。
因恐黛玉伤心,梁嬷嬷便只好含悲忍痛地道:“王爷到底是打小便练过功夫的,身子骨自然比一般人壮实些,想来只要多休养些日子,定能慢慢好起来的。”
说着,她又看着黛玉含泪道:“倒是王妃娘娘的身子该多注意些才是,莫要太操劳了,有事吩咐底下人去做便是,无须事事都亲力亲为的。”
黛玉一听,便知梁嬷嬷是在心疼自己,忙笑着回道:“嬷嬷放心罢,我也算是会躲懒的了,如今除了亲自照顾王爷,旁的事我基本都放手交给底下的管家媳妇们了,只叫紫鹃和雪雁一块帮忙盯着罢了。”
听到这话后。
梁嬷嬷才稍稍放下心来,随后又走到黛玉身旁低声问道:“这话论理不该我由这老婆子来说,只是咱们夫人走得太早了些,自然便来不及教导王妃娘娘了。”
黛玉听她说得郑重,便也忙轻声道:“嬷嬷但说无妨。”
闻言,梁嬷嬷便把声音压得更低,“王妃同王爷成婚也有些日子了,不知肚子里可有动静没有,也该请位太医来瞧瞧才是,否则王妃如今这般劳累,若是不慎把孩子给累出个好歹来,岂不叫人痛死!”
顿了顿,梁嬷嬷又接着道:“何况王爷如今成了这般模样,王妃也该替北静王府的将来打算才是,若咱们王爷能留个孩子下来,将来王妃的终身有靠不说,便是北静王府也能后继有人,这可比管家要紧得多呢。”
听完这番话后。
黛玉早已羞得满面红云,只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
一句话也不言语。
见状。
梁嬷嬷只当黛玉是臊极了,便忙拉过黛玉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的好姑娘,嬷嬷是过来人,断不会害你的,再没什么比子嗣更要紧的了。”
说着,梁嬷嬷又惋惜道:“只可惜,王爷同王妃的父母皆是不在了,否则这样的事,定然早早便会有长辈叮嘱你们的,奴才之前便想同王妃说了,管家之事倒是不打紧,横竖北静王府也没旁的主子,总归都是要交给王妃管的。”
黛玉越听脸越热,生恐梁嬷嬷会揪着此事说个不停。
因此便忙红着脸道:“嬷嬷的话我记着了,等明儿便会请太医替我瞧瞧的。”
说着,黛玉便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口茶。
好压压心头的滚烫。
定了定神后。
黛玉才接着开口问道:“不知嬷嬷可有印象,当日我父母还在时,可有什么京都的贵人去姑苏拜访过咱们林家。”
梁嬷嬷一听,便笑着道:“那可就海了去了,咱们老爷当年乃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自是在京都里结识了不少王公贵人。”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不说旁的,便是咱们姑爷家,当年也是同咱们家老爷十分投缘的。”
闻言,黛玉便知水溶当年定是去过他们姑苏林家了。
否则她的那首小诗也不会无端出现在水溶的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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