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岁岁含着一嘴的糕点,含糊不清地问。
白泽俯身紧紧拥住她,脸贴着她的脸,不舍地轻轻摩挲着,在她耳畔低声说,“我也思念夫人,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日日煎熬,就盼着早日能与夫人团聚。来之前我想,即便夫人已全然忘记了我也没关系,我依然想伴夫人左右,一辈子都不离开。”
岁岁心中涌起一股疼惜之情,原来这几年白泽过得这般辛苦。他的眼眸,就像两颗黑晶石般又黑又亮,里面盛满星尘,看久了仿佛能让人坠进去。这样一双眼里,一点点的悲伤她都见不得。
她呆楞地看了白泽一会儿,用力咽下口中的糕点,探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舌尖急急掠过他的唇瓣。
白泽的身子轻轻颤了一颤,正迫切地想要给予回应,乐声渐弱,一曲将终。
岁岁微红着脸,装作若无其事地端坐在茶榻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泽干脆在她身旁坐下,目视前方。不知在看舞伎跳舞,还是透过衣香鬓影的舞伎望向那扇紧闭的门,盘算着小厮何时才会把酒菜送进来。
岁岁又给他嘴里喂了一块糕点。
白泽的腮帮子被糕点塞得鼓鼓的,有规律地动着。
岁岁问,“好吃吗?”
“好吃,还想要。”
岁岁的脸上又是一阵红晕,他们分明早已是夫妻,彼此间有过比这更亲密更意乱情迷的时候,可此刻偏觉着脸上一阵又一阵地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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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走出歌舞坊时,已是月上柳树梢。
岁岁抱着白泽的胳膊,正笑嘻嘻地说着方才哪个舞伎姐姐的舞跳得好,又是哪个舞伎姐姐的腰肢最柔软。
白泽静静听着,只偶尔附和两句。
突然间,他停住脚步,看向前方。
岁岁顺着白泽的视线望去,人群中一乌发玉冠的锦衣公子着一袭绯红长袍,正向着他们款款而来。
男子嘴角含着笑意,眼神却是冰冷。
白泽一眼认出眼前这位锦衣公子,正是那只通体雪白的九头大妖。
岁岁的身体一僵,连忙甩开白泽的手,怔怔地看着他。先前分明听阿晏说爹爹和娘亲都回清水镇了,怎突然又出现在这里?
“爹爹!”岁岁惊讶地叫,“你怎么在这里?!”
防风邶应,又似笑非笑地睨着白泽,似打量又似审视。
岁岁心里一阵慌乱,抬手挡住防风邶的眼睛,孩子气地说,“爹爹,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
防风邶笑问,“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这位朋友吗?”
岁岁无奈,对防风邶说,“这是白泽。”
她想过无数次要如何向爹爹介绍白泽。也许是在家中,爹爹一袭白衣坐在院子里处理文书,她握着白泽的手引他进屋,恭恭敬敬地对爹爹说,“这是白泽,是我的心上人。”,或者相约在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她与白泽并案而坐,爹爹从门外进来,她与白泽起身与爹爹行礼,她给爹爹介绍,“这是白泽,是我认定的夫君。”
可是,像这样猝不及防的在街上相遇,是她怎么也没想过的场景。
白泽微笑着作揖行礼,刚想开口,一时又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呆愣了一瞬,只能对防风邶抱歉地笑了笑。
“防风邶。”邶淡淡地说。
“防风公子,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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