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警署后,李明和那名被袭的球手,在警情处置室内接受着警员的问询,而小杂毛等人就被关进了警署内的留置室内。此时,宝柱叔在一名年长的中年男性陪同下,也赶到了警局。在见到李明后,确认了李明没事之后,宝柱叔向身后的中年男人示意由他接手。那名中年男人是名律师,在向警员表示由他接手后,李明被告知在之前的问询记录上签字后就可以离开了。
当走出警署后,李明看到荣哥领着高仔和一众兄弟早已等候在外了。荣哥上前询问李明是否受伤,在得到李明表示没事后,荣哥抱怨高仔说:“我说过,要寸步不离!”高仔也只好委屈的低头认错,李明赶忙拦声道:“荣爷,我让高仔哥走的。是我报的警,这种事我处理起来比较有信心!”随后荣哥关心的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啦!现在冒头的小混混都是亡命徒,我担心他们动家伙。”宝柱叔这时圆场道:“放心吧,李明打不过,他会跑的!”荣哥还是有些担心,随后他示意自己联系的律师可以离开后,然后对着身后自己的随从说道:“打听一下这群人哪里的?如果是新记的,让他们老大来见我!如果是其他社团的,我带人过去!”常跟荣哥的随从点头就去办事了。
荣哥心怀愧疚的说道:“让你们受惊了,宝柱,带着明仔咱们去金山,我已经安排好了。”李明心想,“终于又可以白嫖一顿美食了。”一行人分坐四部车子,来到了油麻地吴松街的这家名为“金山海鲜酒家”的饭店。
一踏入饭店,老板就迎了上来,并热情招呼道:“哎~荣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没问题!完全没问题~!”荣哥这时向宝柱叔介绍着:“这里的老板,铜牛哥,也是社团的兄弟!”老板赶忙转向宝柱叔说道:“叫我铜牛~宝柱哥是吧?我和孙先生见过面的,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李明在一旁看着这位喜欢说“没问题”的老板窃笑着,然后小声问高仔:“你们社团在庙街是不是很厉害啊?”高仔自豪的说道:“那当然啦~我们在庙街到尖沙咀,很吃得开的。今天要不是你拦着我,我肯定让那个混蛋进医院!”荣哥听了高仔说的话,转头对下属耳语了几句后,就跟随铜牛的引领去往包间了。包间的构造是两间拼一间的设置,两个独立的包房通过中间一道可推拉的屏风隔开,打开屏风则是一个完整的大包间。每个房间都有两张餐桌,从布局上看,妥妥的“谈判”绝佳场地。
李明跟随宝柱叔坐在了荣哥一桌,而高仔则和其他人坐在了另外一个包间。这种等级森严的落座制度,似乎向外人证明着这个社团所恪守的规矩。
当李明主动为在场的长辈们倒茶的时候,荣哥发话道:“孙先生带出来的人,真是懂事啊!”宝柱叔这时关心的问道:“荣哥,我刚才听您说要让对方过来酒楼,我看小明也没有事,要不然这件事就算了?您看可以吗?”荣哥一摆手说道:“现在不是你们的问题了!马上就要回归了,本来各帮派都谈妥了这段时间不闹事,规矩做人。他妈的,不知道哪里来的王八蛋,敢在新记地头闹事,而且还动了新记的客人。这现在就是新记的事了。你们只管‘看戏’就好!”宝柱叔一看劝不动,索性就扯开了话题聊别的。
在众人聊天的时候,铜牛领着服务员来上菜了。
铜牛按着服务员上菜的顺序依次介绍道:“酱焗龙~!荣哥,专门给兄弟们安排的,每桌都有,今早刚到的龙虾。”荣哥点了点头后继续喝茶,铜牛赶忙继续道:“烧鹅皇、蜜汁叉烧、盐水鸡、清蒸大海斑、板烧XO牛柳、水晶猪脚,哦~荣哥,荤素要搭配,两个青菜是菜心和四包蔬,点心稍后就到。还有啊,荣哥,你喝什么酒啊?”荣哥满意的笑道:“把我存得酒拿来,给兄弟们每桌两瓶!”铜牛开心的应声后,转头就去准备了。
这时荣哥低声对宝柱叔说道:“刚才这些菜,每桌不超过三千块。妈的,最后的酒才是要命的!不过,今天我说了要给你压惊,我们不醉不归。吃完饭,事情办完了,我们去夜总会!”宝柱叔陪笑道:“咱们先喝酒,稍后的事情,稍后再说。我也想和荣哥好好喝一杯!”
李明喝着饮料,品尝着桌上的珍馐美味。想想之前荣哥开车送自己的时候,那狼狈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大哥。但是看今天的排场,那江湖地位一目了然。思索中,李明夹起一块蒸鱼塞进嘴里,李明品尝中就感觉到那滑嫩的肉质,经过精心的烹饪,完美地保留了其原始的鲜味。
然后李明又用公筷给自己夹了一大块酱焗龙虾。看着那色泽金黄,香气扑鼻,那浓郁的酱汁紧紧包裹着的龙虾肉,仿佛是大海的馈赠,又像是厨师的匠心独运。品尝一口,龙虾的鲜美、芝士的浓郁、蛋黄的醇厚,交织在舌尖,回味无穷。李明差点感动到哭,心想粤港地区的厨师真不愧是“人间厨神”。
而当李明咬了一块烧鹅之后,李明彻底沦陷了。烧鹅那焦红的外皮、酥脆的口感、香嫩的肉质、独特的香味,让李明反复在嘴中回味其滋味。甚至忍不住的情况下,李明又是多夹了一块,简直太好吃了!而荣哥其中的一名随从,因为坐在李明身边,见李明爱吃烧鹅,干脆用公筷给李明夹了好多,李明感激的朝对方点了点头。
就在李明还沉浸在美食的海洋中时,包房的门被推开了。
老板铜牛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铜牛和那个人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等待着荣哥的发话。荣哥这时看了一眼铜牛后,清了清嗓子。包房内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没人敢动。荣哥盯着铜牛问道:“他是谁?”铜牛战战兢兢的说道:“荣哥,他是最近两年才跟我的‘火腩’,今天下午惹事的是他亲弟弟叫‘鱿鱼仔’。”然后铜牛给了火腩一耳光后厉声道:“混账,还不叫荣爷,还不赶紧给荣爷斟茶认错?”火腩被自己大哥这一打,更是在一旁抖得不行。哆嗦着给荣哥斟茶,颤颤巍巍的来到荣哥跟前双手奉上后说道:“荣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放过我和我弟弟吧!”荣哥厉声问道:“我手下告诉我,你弟弟不知道新记是卖什么的?对吗?说我们新记是卖牛杂的!对吗?”李明感觉到荣哥散发出来的气势非常慑人,甚至荣哥身边的跟班那狠戾的眼神,让李明感觉不寒而栗。李明心想,“这就是真正帮派该有的气场吧?”宝柱叔此时看了一眼李明后,微笑着说:“你去窗前看看!”
李明借口给茶壶添水,来到窗前一看……整个金山海鲜酒家楼下的吴松街上,目之可及的范围内,站满了古惑仔。李明心想,这要是报警的话,警察能不能进的来还两说呢。回头看着火腩已经害怕的跪下了,一旁的铜牛立刻帮忙求情道:“荣哥!荣哥!看我的面子,您就放他一马吧,我们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下面的人,绝对不会再犯了。作为赔罪,今晚所有的消费全算我的,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宝柱叔这时在一旁说道:“荣哥,算了吧~!铜牛确实在孙先生那留下的印象非常好,也算给我个面子,放了他们兄弟吧。”荣哥冷眼看着火腩厉声道:“如果再让我听到你或你弟弟闹事,你们兄弟就等着住进绿岛吧!滚!”铜牛这时拽起跪在的地上的火腩,然后一脚将他踢出了门外,并大声喊道:“等你弟弟出来,带他来见我。快滚!”铜牛刚想退出去,荣哥这时叫住了他。铜牛扶着门把手等着荣哥的发话,荣哥说道:“一码归一码,这顿发是我请宝柱哥的。你的先记上,回头跟你老大说,再收人罩子放亮点!下去吧!”铜牛点着头撤出了包间。
随后荣哥示意手下让下面的人散了。当手下冲楼下挥手的时候,一直站在窗边的李明看到,街上的人乱中有序的各自散去,不到一支烟的功夫,街面上就恢复了最初的宁静。李明打心眼里佩服香港的社团,虽然他们是犯罪的摇篮,但是他们也是香港社会真实写照的一部分。让李明没有想到的是,在回归前的一天,这个社团展示了属于自己的民族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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