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臊臊!捡剩饭的野孩子从小没人要!丢丢,臊臊!穿破烂的野孩子真不嫌害臊!”

“刘二虎,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狗杂碎!从小就偷东西,长大了你也是个挨枪子儿的货!”

咦?

这是哪儿?

迷迷糊糊的,刘二虎睁开了眼睛。

坐起了身子,扭头望着眼前周遭的一切。

狭窄的胡同,低矮的草房,东倒西歪的篱笆墙,还有门前的大槐树。

奇怪,这里怎么看上去那么熟悉呢?

轻推开院门,刘二虎几步走进了院子里。

一眼望去,小院虽然不大,却显得破破烂烂。

随处可见半尺的高杂草,夹杂着枯萎的落叶,在冷风里跳着诡异的舞姿。墙角边倒塌的豆角架,七零八落地瘫倒在地上。

再往里走,空空的鸡舍,还有一个漏风的狗窝。

就连院子中间低矮破旧的草房,一眼望去,都满是萧条。

看到这里,刘二虎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紧张的不能呼吸。

刚想喘口气,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这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重。

刘二虎想赶紧躲起来。

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

无论他怎么用力,都难以挪动半步。

“吱纽”

院门被重重地推开了……

随后,院子里跑进来一个灰头土脸,浑身上下穿的破破烂烂的小男孩。

这小孩手捧着五六个沾着沙粒和草屑的棒子面馒头,就像没有看见刘二虎似的,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跑过,一转眼就跑进了前面的草房里。

咦?这孩子没看见我?

不知道怎么,刘二虎发现自己的腿好像能动了。

带着一丝好奇,刘二虎追着孩子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跟着进了屋子。

“娘,你看我带啥回来了?哈哈,棒子面干粮!刚出锅的,还热乎呢!就是,就是我刚才跑的急,摔倒了,干粮掉在地上埋汰了。娘,你别急,我给你擦擦……”

刘二虎偷偷扒在门口,伸着脑袋往里看。

屋里面,刚才的那个小孩,坐在土炕边用一双又黑又脏的小手,正喂着一个披头散发,眼神呆滞嘴角边还淌着哈喇子的女人,吃着棒子面干粮。

看的出来,这个疯女人吃的很开心。

小孩儿掰一块塞进她的嘴里,她边嚼边笑还不停地手舞足蹈。

而那小孩儿,也喂的很耐心。他总是边喂,边不停地说:

“娘,你慢点吃!慢点吃…”

等喂饱了疯女人,这小孩又拿出一个棒子面干粮,跪着,爬到炕里。

刘二虎又伸着脖子望去,原来那炕里面还躺着一个干瘦的男人……

“爹,吃饭了……”

直到看见炕上瘫着的男人,刘二虎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炸响……

这屋里的一切,这炕上躺着的男人,还有那疯疯癫癫的女人……

刘二虎脸上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几步跑进屋,刘二虎大喊了爹娘。

“爹,娘!”

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喊,就算是声嘶力竭的大叫,这屋里的三个人也仿佛听不到他的声音,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一样。

越是越这样,刘二虎心里越急,一个箭步冲到疯女人的跟前,他张开了双臂,奔着母亲就扑了过去。

原以为他能把娘搂在怀里,可哪知道就在他即将搂住母亲的那一刻,自己的身体竟然莫名其妙地从母亲的身体中间横穿了过去!

刘二虎随即就是一愣,等愣过以后,他奓着胆子用手摸向了母亲的脸。

和刚才一样,他的手透过了母亲的皮肤,就像触摸了一层看不见的空气一样。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刘二虎心里大惊,又胡乱摸了几把母亲的脸,还是一样的空无虚幻。

正当他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一起,刘二虎只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他缓缓转身看向屋内的其他景象,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扭着头,他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中的小孩笑容灿烂,站在爹娘中间。

瞪大了双眼,再看了一遍,没错啊!照片里的女人是娘,男人是爹,而那个小孩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抱着头,刘二虎就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正闹心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今天我非扒了你皮不可!”

说话间,院子里稀稀拉拉走进了十来个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是一脸怒气,气势汹汹地就冲进了屋里。

领头进屋的,是一个满脸雀斑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一进屋,就捏着鼻子,瞅了一圈家里的摆设。

直到挑着眉毛,瞅完了屋子里的一切,她鄙夷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上了炕一把扭住喂饭小孩儿的耳朵,也没管孩子的疼叫,直接把他从炕上薅了下来。

“小王八犊子,我他妈让你不学好,我让你偷我们家干粮,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小孩儿让这女人拧着耳朵,疼的哇哇大哭,两只手死命地抓着女人的手腕边挣扎,边求饶哭喊:

“婶儿,我错了,你放了我吧!婶儿,我错了,你松手吧,我疼……”

这女人也是心狠,扯着小孩拉到炕边以后,拧着他的耳朵就看向了炕上那几个黄棒子面干粮。

不看还好,一看见炕上的干粮,这女人仿佛就像气炸了锅一样。

拽着孩子的衣领,她猛地一巴掌就扇在小孩的脸蛋上。

“刘二虎,你他妈有娘生,没娘教育的东西!敢上我家去偷东西,今天我就当着你这傻子妈的面,好好教育你!”

说完,这女人抡着了巴掌,对着小孩的脸蛋就是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啪”

一连几个耳光打下去,小孩的嘴角上鲜血,就像淌了溜的小溪,滴答滴答流个没完……

“虎…虎…别打…别打我虎…”

疯女人扯着哭腔,伸着手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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