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扛几下,马老三终究是腰杆一松、大腿一酸,“噗通”一声,直接单腿跪在了地上。

“老鬼,你他妈撒开我!你撒开我!”

“嘿嘿老三,炮哥没问完话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就算你和这小崽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也得和大伙儿说清楚了不是吗?”

老鬼一手按着马老三的手腕,一手拍着他的肩膀。

挣扎了几下,马老三终究是没了力气。

粗喘着气,他抬头望向炕沿上盘腿坐着的大炮哥。

“大炮哥,你是要护着这小逼崽子吗?”

手杵着下巴,大炮眯着眼睛:“老三,你是不是听不明白我的话?你俩的事儿,我谁都不护着。我就是想知道,你说你弟弟的手让他废了。可瞅着这小子的架势,人家好像不知道有这事儿啊?”

“大炮哥,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问他!”

“也是啊!我他妈确实不能光听你白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小子,我问你,他说的是真的吗?”大炮扭脸问刘二虎。

“啥玩应儿真的假的?他他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都不知道他说的是啥!”

刘二虎捏着拳头,仍然是一头雾水。

“刘二虎,我操你妈!我问你,你还记得马老五吗?”

“马老五?谁是马老五?”

“我操你妈……”

马老三以为刘二虎是故意装疯卖傻。

扯着嗓子刚想开骂,可骂人嗑还没喊全,就让大炮给直接打断了。

“老三,能好好说话不?你那嘴是上粪了吗?你就撒楞地把事儿,和他说明白不行吗?别鸡巴说话老带上父母,挺大岁数老提她,干什么玩应儿!”

“行!我不骂了!刘二虎,你要是不认识我弟弟马老五,凭什么废了他的手?你不用在这里装傻充愣,你知道咋回事儿?”

马老三估计真挺怕大炮。

他让大炮口头教育了一顿后,除了火气没降,语气却收敛了挺多。

“啥咋回事儿啊?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你给我个提示,让我过脑子捋捋。”

“杜鹃大浴池!于大红!”马老三喊了一声。

“杜鹃大浴池,于大红…马老五……”二虎低着头小声的嘀咕着。

突然,他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几个身影……

于大红,是那个长相妖艳,有着一副魔鬼身材的浴池女老板。

马老五,是那个长相猥琐,收了白涛好处,在舞厅里放火烧了材料堆。后来让白亮的手下黑子,拿着五连发打折了右腿的小痞子。

想到这里,刘二虎一抬头,带着略显狐疑的眼神,看向了马老三。

“马老五是你弟弟?”

“我操…”

马老三刚想张口骂人,可瞅着大炮瞪着他的眼神,他愣是缓了口,硬生生地换了一副腔调。

“我感谢你母亲!你说呢?他是老五,我是老三,你说他是不是我弟弟!”

“他是不是你弟弟,这事儿你和我说不上。我也不会鉴定你哥俩那稀汤的种子,到底是不是你爹遗传下来的。马老五,我有印象。可是他让人废了,你不应该找我啊?你应该去找白老二、白老四,是他俩让人打折了你弟弟的腿!”

“刘二虎,你别和我装傻!老五的腿,我知道是他妈黑子打折的!你放心,等我出了笆篱子,我他妈一定弄死他!我就问你,我家老五的手指头,是不是你敲断的?”

其实不用马老三提醒,刘二虎想起马老五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马老三为什么找自己拼命的原因。

当初马老五收了白涛的好处,傻逼似的拿着煤油,跑到刘二虎他们哥几个正装潢的舞厅,一把火点了材料堆。

为了追他,刘二虎整整撵出了两条街,新买的大头棉鞋都他妈甩飞了。

等抓到了马老五,兄弟几个问他,是谁指使他放的火。

没想到,这马老五不光脑子不够用,个人英雄主义思想还挺严重。

俗话说,哄死心软的,打死嘴犟的!

你他妈放火点了料堆,还装出一副英勇无畏、大义凛然。

我好好和你说话,你非要披着红布演江姐,我他妈不揍你揍谁?

想到这里,刘二虎倒也坦然了。

“呵呵,你要这么说,你老弟的手,确实是我砸废的!不过,这事儿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心里确实对他挺愧疚的。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本人,我想我会和他说一个字!”

“一个字?啥?”马老三眼神儿一动。

“该!”

“哈哈…哈哈哈…这个他妈臭小子…”

屋里的人,全被刘二虎这个“该”字,逗的哈哈大笑。

而马老三的脸上,确是一阵红一阵白,就连脑门上的青筋,也蹦得都快撑破了脑皮。

就见他紧紧地咬紧牙关,胸膛像拉着风箱一样急速起伏。浓重的喘息声,一口接着一口。

看的出来,虽然马老三在极力压抑着满腔的愤怒之火。

可是那涨红的脸颊,怒目圆睁的眼睛,都向人表明了,马老三这座火山,随时就要爆发了。

“呵呵,小兄弟!既然这样,你惹的祸也只能你自己平了。老三,你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老鬼,松开老三,卸了他的镣子!”

大炮说完朝着老鬼一摆手,自己则是挪到了炕里,冷眼观望着马老三和刘二虎下一步的行动。

“哈,老三,刚才对你不敬,你也别怪我。现在大炮哥给了你报仇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哦!”

骷髅老鬼边说,边松开了马老三的肩膀。

然后又像变着戏法一般,他张开嘴,从上牙膛里抽出了一根大约二寸长短,却细如蛛丝一样的铁线。

手捏着铁线,老鬼蹲在马老三的腿边。

就看他手握着脚镣的环扣,接着把手上的铁线伸进锁眼儿,上下左右轻推了几下。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锁拐跳起,马老五的脚镣竟然被他轻松地打开了。

“好了,锁头给你打开了。玩没玩高兴,剩下的就随你了……”

退下了双脚的铁镣子,马老五冲着老鬼就是一抱拳。

接着…

他架起了肩膀,握紧了拳头,像极了一只呲着牙,随时就要吃人的猛虎。

“刘二虎,我他妈弄死你!”

拉开架势,马老三大吼了一声,就要扑过来。

“你等一会儿!我有话说!”

刘二虎还没等马老三动手,就大手一伸五指张开,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

“不是你奶奶腿的,你们玩我呢?炕上的秃子我问你,为啥你就让这个老逼登光给他打开脚镣子,不打开我的?你他妈这么做,对我就是不公平!”

听刘二虎喊自己秃子,炕里边的大炮,明显就是一愣。

不过愣过以后,他瞅着刘二虎一毛不拔的脑皮,然后又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后脑勺后,就哈哈大笑。

“说我是秃子,就像你比我多长了几根毛似的!为啥不给你解开镣子?哈哈,小子,二监区的规矩就是,作为新人,你没资格和我们讲公平!老三,今天给你个面子,我允许你废了他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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