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号房布置,和一监区的号房不能说是大同小异,简直他妈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一监区要是管教开了门,喊了起立。
你就是个再牛逼的刀枪炮子,社会大手子。
也得乖乖地老老实实站起来,手捏着大腿裤线,站军姿!
不然…
呵呵…
轻的,管教抽你两个大嘴巴子,算他心情好。
重的,领你出来,塞进长宽各一米半的铁笼子里,然后拿着通了电的警棍出溜你,让你在笼子里跳上半宿的迪斯科……
而这里,刚才狱警明明喊了“起立”。
可这屋里的十几个人,就像耳朵不好使,压根儿就他妈没听到一样。
一个个或是盘腿坐在炕上,或是七扭八歪地靠在墙边,翘着二郎腿。
还有一个更牛逼的,和刘二虎留着一样头型的秃老亮。他躺在炕上,歪着脑袋看着门口,干脆就他妈没起来。
开门的狱警见到六号房里的人,一个个活的,就像是小西天受供的十八罗汉一样,竟然破天荒的没生气。
只是没着好气地,朝着他们又重说了一句,来新人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后,就一推刘二虎的后腰,把他直接推进了号房里。
随即就重重地,关上了大铁门。
刘二虎让狱警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没让脚下的脚镣子给绊倒。
晃晃悠悠地站稳了身子,他转着头,左右各瞅了一圈。
和之前待的一监区一样,一样的屋子,一样的面积,一样的左右两铺炕。
只不过,这两铺炕上的人,个个都凶神恶煞般的,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没个好眼神儿瞅着自己。
“愣着干啥啊?把你的行李卷扔到东边的炕边儿,守着茅楼就行。”(茅楼:厕所的意思。)
回头瞅了一眼和自己说话的人,是一个坐在西边炕梢,身材魁梧且满脸刀疤的男人。
“嗯”
点了点头,刘二虎夹着行李卷,拖着脚镣,一步一挪走到了那个男人说的位置。
炕梢边,一个干瘦的像个骷髅一样的小个子坐在窗台上,一只脚晃荡在空中,一只脚踩在炕沿儿。
他脚上的脚镣,随着晃动,不断地敲打在炕沿木头方子上,发出着“啪啪”声。
“哥哥,麻烦借个光,我把被放炕上。”
刘二虎抱着被褥,看着这个“骷髅”。
“呵呵,挡你害了啊?行,爷爷给你挪地方。”
话一说完,这个干瘦的“骷髅”,一纵身就从窗台上轻快地蹦了下来。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就在这个“骷髅”落地的一瞬间,竟然闪电般地抓住了脚上的铁镣子。
然后稳稳地站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小子会功夫!”
刘二虎心里一惊!
目测从窗台到地面,能有一米五六的高度。
加上脚上挂着五斤的脚镣,普通人别说是蹦。
你就是小心翼翼扶着炕沿下来,都得发出不小的声音。
瞪大了双眼,刘二虎又重新看了看这个形同骷髅的汉子。
心里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佩服。
“你撒楞的!整好了内务,俺们还等你表演科目呢!”
门口的汉子,显然对刘二虎的拖拖拉拉有点不耐烦了。
“演节目?刚进一监区的时候,我演过了…”
“操!一监区是一监区,来了二监区你就是个新人!新人进门,你不得唱个歌跳个舞,表演个啥节目,让大伙儿认识认识你啊?”
听门口的男人说完,刘二虎心里的干草,突然闪出了一丝火星。
不过好在二虎把心里的火,还能控制在没有燎原的范围之内。
略微了思考了一秒,刘二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行,你们想看什么节目?”
“哈哈,这就对了嘛!来了这屋,你就得听话!不听话就得挨收拾。哥几个,你们说,让这小子表演个什么节目啊?”
门口的汉子拍了拍炕沿,瞅着屋里的人说道。
“莽牛子,你先等会儿!”
东边炕头上一个剃着平头,长着一脸横肉的人,突然喊了一句。
“马老三,你他妈有事儿啊?等会儿,等会儿他妈晚上开饭了!”
“去你妈的莽牛子!我说等会儿就等会儿!我瞅着这小子好像一个人,我有话先问问他。等我问完了,你们就是他妈扒了他裤子,让他演个白条鸡都跟我没关系!”
“马老三?”听着这个名字,刘二虎在心里合计了半天。
脑子里把“通讯录”仔细地翻了一遍,他也没想起自己和这个“马老三”有什么瓜葛。
低头正挠头想着事儿的时候,马老三塔拉着棉鞋,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
离近了刘二虎才看清…
我操你妈,这个马老三比他妈自己长得还磕碜。
一脸的麻子,倒八字的眉。
酒糟的鼻子,翻猪肠子的嘴。
最他妈吓人的,这货还是个独眼龙。
因为他左眼的眼球,是个五分钱一个的,带彩花的玻璃球!
细看了几眼,这个马老三…
咦?
怎么感觉像个人呢?
像谁呢……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马老三的身高,比刘二虎矮一个脑袋。
所以说话的时候,他只能仰头看着刘二虎。
“我叫刘二虎,大哥你是……”
“呵呵,刘二虎,刘二虎,我找的就是你!”
马老三说完,两只手突然闪电一样地抱住了刘二虎的脖子。
然后手腕迅速用力下压的同时,他扭动大胯带动着膝盖。
铆足了劲。
这人直接对着刘二虎的鼻梁子,给他来了一记“冲天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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