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王

天空中，梦速用剑直接将怪物斩成两半，一发火球将怪物的身体烧成灰烬。地面上，两个梦速突向敌人，一个手中张开火弓，一个将剑用火焰延长成巨剑，怪物在招架中连连失利，最后烧得只剩下两堆灰。

解除分身后，梦速站在桂兰王身前微微鞠躬。桂兰王轻轻一笑，随即问道：“你听到了多少？”梦速实话相告。

“看来重要的你都听到了，是吗？”桂兰王看着梦速的眼，“既然如此，也便不藏着掖着了。在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我身边，听从我的派遣，懂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你逃过了法师们的感知并偷听到了我们的话，这足以证明你不傻，那你也应该懂得——信任，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在这种场合。”

梦速稍稍点头，可还是提醒到：时间越久，死伤越多。谁知听到这话，桂兰王的面色突然凝重，严肃地问道：“你认为你是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吗？”梦速身躯一怔。

“这场战争不只是魔物与人类。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让战争结束，对于有的人而言，越是混乱，就意味着越多机会。若你只是上战场杀敌，改变的，只是哪些人伤，哪些人死罢了。真正的威胁并不在这，不然你以为北方群国真搞不定这种规模的入侵吗？”

“你是说有人没出力？”梦速皱起眉头。

“呵。有的人把另一些人推上台，让他们站上领袖的位置，让他们不得不做某些事，自己受损，他人受益。在明面上群国一致，连成一心，可外人哪知道这内部究竟是如何。那些人就靠着这翻身呢，战争在他们的帮助下怎么停得下来呢？”

“那你如何能让它停下来？”

“拿着这个。”桂兰王递给梦速一张纸，梦速接来一看，居然是宫殿的详细图表，甚至连三餐的具体饭菜都写得清清楚楚。梦速张着嘴看着桂兰王，随后又回看纸张，眼睛眯成沟，然后又抬头看着桂兰王，将纸张在他面前抖了抖，好像在暗示什么。

“没拿错。”桂兰王说道，将手背在身后。“你按表上内容行事。之所以不讨论其他，是因为你想要做的东西非一日之功，你得先适应这种生活。而后，如果你真的有那个心的话，那再慢慢去搞明白里面的事情。”

梦速拿着纸张又看了一眼，将其收入了腰包。它看向桂兰王，桂兰王正透过破洞望向天空，云层下透着金黄的光芒。这时，桂兰王让梦速跟上他去往一个地方。他们走进城堡中的塔楼，螺旋着上到最高层。桂兰王撑在塔楼的栏杆上，梦速就在一旁看着。

“魔狼，你瞧。”

顺着桂兰王的视野望去，梦速看见了一座山脉，从很远的地方一直延伸而来，止于一条盘绕的河。金色灿烂的光芒铺散在山体上，柔和如细沙，缓缓流下，映照着白雪的明亮，绵软而刚硬，蓬松而深厚。梦速疑惑着转头看向桂兰王，他苍老地注视着前方，面孔松弛地耸拉下来。

“你看，远处那座最高最雄的山峰，叫做翡翠。多亏我们这地势高，才在这里看得见翡翠山脉。”

梦速没有转头。

“我还年轻的时候，没这些破事的时候，我就喜欢叫上个俏妞儿陪我在这儿看这些山。好多是不熟的，就是年轻气盛，长得俊时的过客罢了。可惜今儿不是夏季，见不着她的美。”

梦速微微偏头。

“年轻时没想到，我会老成这样，只能在桌上跟别人斗心眼子。如果我还年轻，早就把这政桌给掀了，把里面黑的东西给抖了，银的白的家伙们亮了。哪有今天？哪到这步田地？”

桂兰王低下头，一只手在衣服兜里搜索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他又将手撑上去，继续望向前方的景色。梦速沉默地看完这一切，最后看向那双眼睛。

“为什么给我说这些？你将一切都明牌了，甚至是内心戏码，可你还不能确定我是敌是友呢。我想不明白，既然我知道了你们的计划，如果我想要害你们，我完全可以忍着，直到你们彻底信任我，最后让你们前功尽弃……你自己说的，信任需要时间。可你这是……”

“呵。”桂兰王冷笑道，“我还没信任你呢。”说完，他又低下头，嘴里嘟囔道：“信任，呵。该死的信任。”

“有时候，独自登台，看着这山脉与流水，天空和大地，奔走的生灵，我真他妈觉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