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火朝天的环境让阿飞觉得坐如针毡,但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将他钉在了长满刺的座椅上,逼他一边用挂满茶垢的大碗喝陈年茶叶泡的茶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那条小吃街今天摆的更规范了,中间让出了一条通畅的大路。路边的人明显比那天他看到的多的多,还有举着彩旗和横幅的气氛组,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农学家阿依汗回国”。

这个名字他想不熟悉都难,因为大街小巷都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看到这个名字。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宣传手段,用庞大的曝光率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深入人心。

阿飞用过这套办法,但并不是为了宣传功绩,而是要用舆论的喉舌摧毁某些人。这就是,他和所谓的“晖”最大的区别了。

他放下茶碗发起了呆,茶碗用了太长时间,白瓷的部分蒙上了棕红的异色,但他能清晰地看到茶水是清澈的,并没有多少漂浮物,茶香也是浓郁的,尝起来回味无穷,甚至比一些名贵的红茶还要好喝一些。但这里不过是他随意挑选的小店,精简陈旧的装修一看就不是有钱人会喜欢的样子。而这壶茶的价格很公道,就像路边随便一个茶水摊子会有的价格。

这里的一切事物都在刷新他的认知,无论是大方向上的选择,还是细枝末节的小事,这里都在向他呈现一种截然不同的社会状态。他应对的手足无措,却始终没有想过逃离。

为什么呢?

人群的欢呼从远处传来,就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打了过来。他抬起头,看到打头阵的不是他想象的那个人,而是一个脖子上挂了一层又一层的飘带,笑得相当局促,却满眼自豪的中年人。他的骆驼上都挂着飘带,那是这里的习俗,寓意着赠予对方祝福。

那就是阿依汗了,本次被夹道欢迎的主角。

落后阿依汗半步的是某个银发忍者,他也沾了光,常年单调的深绿被飘带复杂的色彩包围,真是相当滑稽的打扮。身为忍者,当然对这种情况并不习惯,他虽然在笑着,眼睛却在有规律地扫描着人群,他依旧在履行自己的护卫任务。

阿飞并不怕被扫过,因为这里的所有酒楼的开着窗户,每个窗口都有一群探出头的脑袋。他这里也有,因为这一桌只有一个人,负责二楼的服务员便借用了一下他没坐的另一边,只为了看一眼传说中,能拯救绿洲的农学家。他对这种跟风行为嗤之以鼻,眼睛却仍然止不住地往下瞟。他看得不是笑到起褶子的中年男人,而是某个和他一样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只眼睛的忍者。

忍者对视线很敏感,所以他不能一直盯着人看,他的视线在绕着圈乱瞟,就像被拉住的风筝,不管飞得多高多远,最后都会回到一个原点。

就在这乱瞟的过程中,队伍从远处逐渐走到近前,队形也渐渐铺开。他这时才发现身为一国首脑的柏杉并没有骑着骆驼,他像个跟班一样走在阿依汗的另一边,和卡卡西一起将人包夹。其他来接人的官员基本都是这样,他们走在骆驼边,看上去毫不起眼,和那些搞得大张旗鼓,却反过来出尽风头的贵族们格格不入。

阿飞已经震惊到麻木了,在这里发生点什么怪事好像都不稀奇。然而他放松的心情在某个瞬间忽然紧绷,因为他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似曾相识到让他恍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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