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里的水冷了,他添了热水,确定不烫口后,低下身。

左手撑着迟清和的肩膀,右手扶着背,缓慢带他坐起来,动作小心翼翼到,像捧一件心爱的,满是裂纹的青瓷。

“吃药。”

迟清和浑身没力气,蔫蔫地靠在宫华岁的胸膛上,嘴唇感受到圆圆的小药片,舔一口。

苦。

别开头拒绝。

宫华岁僵硬地盯着指尖的湿润,没出息地滚了滚喉咙。

他犹豫半秒,还是选择剥粒新的,舔过的药丸被他像个宝贝一样塞进口袋。

清和的。

我的。

只要是关于迟清和的,宫华岁就会变得容易满足。

把小药丸藏起来,就能让他把白天的痛苦忘掉,乐滋滋地继续给迟清和喂药。

大概是生疏的原因,他的动作比Wenson要轻柔很多,喂药跟喂糖一样,觉得发烧发到只剩本能的病人,会自愿把苦涩的药片吞进肚子里。

但事实是,迟清和满脸抗拒,抿紧嘴巴,不肯让药丸进嘴。

“清和,把药吃了才能好。”宫华岁又急又无奈。

不论清醒还是迷糊,药始终是迟清和的雷区。

他不喜欢吃药,一直都不喜欢。

“不吃!”

迟清和胡闹地把头又转回去,正好靠到宫华岁的怀里。

刹那间,鼻腔被浓郁好闻的薰衣草柠檬叶香气填满,他潜意识想靠近,双臂抬起,抱紧身侧人的腰,开心地蹭了蹭,冰冰凉凉的,像雪糕。

想着,他张开嘴,一口咬下去。

“唔嗯……”

宫华岁闷哼一声,炽热的温度透过轻薄的衣衫传递过来,再开口时,尾音发颤,隐忍又难耐。

“不能咬。”

迟清和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牙齿磕在宫华岁的锁骨上,反应了好半天,才慢慢松开。

宫华岁眼底闪过失望,可下一秒,喉结处传来湿润又滚烫的触觉。

清和……在舔他!

还是这么敏感的位置。

宫华岁浑身血液都沸腾了,不知名的热意在体内横冲直撞,搅乱呼吸节奏,他握紧拳头,忍得青筋暴起。

“不……行……”

迟清和艰难分析着头顶的声音,浆糊似的脑袋根本转不动,索性都不管了,循着本能,继续扎进熟悉的香气里。

手臂往外移了两公分,碰到另一双手。

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僵硬,牵起他,十指紧扣,黏黏糊糊地问道。

“我是在做梦吗……”

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听到回答,眉头都皱起来了。

这时,耳边响起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很轻,轻到仿佛只是幻觉。

“不是梦。”

宫华岁觉得自己就是臭水沟里,见不得光的阴暗老鼠。

不曾越界时,他尚且能控制住心底泛滥的爱意,止步于普通朋友之内。

越了界后,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道德原则,只有得寸进尺的贪婪妄念,和卑鄙难堪的龌龊苟且。

他紧紧扣住迟清和的手,像扣住自己的全世界,循循善诱道。

“清和,再说一遍,喜欢。”

“喜欢……你……”

宫华岁眸色骤深,酥麻感顺着脊椎往上,将他脑子里所剩不多的神智烧了个干净。

他的喉结滑动两下,牵起青年的手,凑近唇边,滚烫暧昧的气息尽数喷洒在青年的指尖。

“说你爱我。”

“……你爱我……”

宫华岁表情一僵,两秒后,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勉强,悲伤,仿佛被迫认清现实的囚徒。

“嗯,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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