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裂盾城北郊二十公里处。
苍茫的暮色之下,北郊的一片广袤平原上,密密麻麻的粗布帐篷布满了整片平原,整片营地看上去杂乱无章,但和难民营相比又相对秩序。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在简陋的帐篷上,整个营地稀稀落落亮起了火光。
营地里,篝火星星点点,烟雾缭绕,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因长距离行军而充满疲惫的脸庞。反抗军们身着粗布衣衫,有的手持简陋的长矛,有的肩扛自制的木盾,还有的只佩戴着从田间地头搜集来的镰刀和锄头,这些平时用来生存的工具,此刻依旧还在为他们的生存发挥着作用。
克伦和伊尔站在一处高地上,他们身穿着当初做城镇守卫时那套褪色的盔甲,腰间别着铁盔要塞发的长剑,虽然破旧,但相对于其他反抗军来说,已经相当豪华了。
“总共就五万人,还全都是没打过仗的农民和农奴,这点兵力根本攻不下裂盾城,连城头都上不去,要我看,还不如据守之前攻下来的几座城镇,北境行省根本抽不出空来围剿咱们。”
伊尔一脸担忧地看着山下的营地,这些反抗军的领袖是一个名叫黑山羊卡斯的家伙,他是一名实力达到恐怖的宗师级初期的雇佣兵,后来退役回家种地,因为受不了税务官突然升高的高额税率和强征令,一怒之下杀了一队四十六人的征兵队,带着村里的人对抗当地贵族,听说有七个封地贵族死在他的手上,不出三天,北地各地纷纷响应,聚集起一支五万人的部队,其中有两千人就是从克伦的难民队伍中选出的青壮年。
“如果是五万拥有正规武器盔甲的部队,哪怕就是雇佣兵的装备,攻城都有几成胜算,现在这些人过去,和送死无异。”
克伦拿着羊皮水袋把弄着,一边说道,自从他带着那一万难民加入反抗军后,他总感觉这些反抗军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
“要不带着咱们的人跑吧,跟着黑山羊咱俩都活不成。”
伊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和克伦投奔农民起义军本来就是为了活着,从豺狼人入侵到铁盔要塞他们都活了下来,所以他可不想以暴民的身份被制裁。
“我们俩可以走,但我们带出来的那两千人愿意吗?你不要告诉我你听到卡斯的演讲后没有热血沸腾,现在这五万人就跟疯了似的誓死追随他。”
当初投奔卡斯时,克伦和他见过一面,卡斯并不像传闻里那样是个胡子拉碴的肌肉猛男,虽然他有宗师级的战斗力,但看上去比较儒雅,说是雇佣兵,从气质上看更像是一名贵族。
卡斯给他讲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他要打造一个没有国王和皇帝的国家,国家决策由各地的领袖投票决定,从此没有农奴和世袭的贵族,人人平等。
克伦承认自己确实被他的理想撼动了,但现在他越想越觉得不实际,想要建立这样的理想世界太难了,这简直和全世界为敌没有什么区别。
“好吧好吧,我确实觉得他说的话触动我了,而且他也很适合当领袖,但我觉得我自己的命可比他说的那些重要,有没有农奴和贵族关我什么事,我只想能活着,有吃的,有住的而已。”
伊尔是极少部分脑子比较清晰的人,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曾经在一所三流的魔法学院里做过学徒,因为没有魔法天赋被扫地出门的他,也算是接触过一些上层阶级。
“就算嘴上是这样说,但事实是咱们都已经到这儿了,逃跑的话,黑山羊可是有宗师级的实力,而且我不能丢下那跟着我们的两千人。”
克伦被黑山羊卡斯任命为这两千人的军官,虽然没有军衔和军饷,但哈克自认为自己要对这两千人负责,毕竟其中还有不少来自自己村里的老乡。
“行吧行吧,我的命也算是克伦大哥你给的,这次要是死了,我那在威斯逊镇刚处的那姑娘就交给你照顾了。”
伊尔摇了摇脑袋,下定了决心。
“去你的,你自己的姑娘自己去照顾,一上来就说晦气话,要是真打起来就机灵点,情况不对就跟我跑。”
克伦重重地拍了一下伊尔的脑袋。
“跑?看来克伦大哥你不是一根筋嘛,我还以为你要为黑山羊的理想奉献自己呢。你放心,到时候你喊跑,我敢保证整个队伍没有人跑得比我快!”
伊尔眼睛闪烁起光芒。
“你小子一直就机灵,要打起来的时候,别站第一排,尽量往后面靠,脚步缓一点,别人走五步你走四步,骑兵来了就往人堆里退,这两千人我不敢说我全保得下来,不过你小子我保定了。”
克伦说道,一个村里无亲无故的两人,现在如同亲兄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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