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胜算 月票加更】

祝余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陆卿所谓的“好”指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亲兵那一刀划破了自己的外袍,一不小心被司徒敬从破漏处看到了里面的金丝软甲,从而有所察觉,那么陆卿这个“金面御史”的真实身份便至今仍然是个谜。

对于陆卿而言,他自然不会希望旁人轻易知道他就是神秘的“金面御史”,但如果对方是司徒敬的话,却是恰恰相反。

且不说司徒敬此人出身将门,父兄都是耿直忠诚的军中英豪,论忠还是论勇,都绝没有半分疑问,不用担心他发觉此事会趁机有所图谋。

就单说陆卿此行的目的,除了奉旨插手处理离州大营的这诸多怪事之外,本也是想要通过司徒敬,将司徒家拉入陆朝的阵营当中,有朝一日能够为陆朝所用。

这种情况下,自报家门很显然是不妥的,万一这厢陆卿有意招揽,那厢司徒敬并不愿意赏脸接受,自报家门无疑是将自己的错处递到对方手中。

可是若是陆卿的身份一直被瞒得很好,他想要招募贤才,总也得让贤才知道究竟自己要投奔的是谁才行。

否则谋划了半天,保不齐会不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前面折腾的一切就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可就算这样,司徒敬若是一直避而不见,你又要怎么游说他?”祝余问。

“他若从头到尾避而不见,这么明明白白的表态,那咱们倒也不用游说了。”陆卿摆摆手,“现在还不到沉不住气的时候,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高低也不能启程,咱们且给他些时日,让他再想一想。

司徒老将军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肯入京,连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也都驻守京城之外,你觉得除了因为圣上需要有人震慑一直蠢蠢欲动的羯王这一层,还有什么原因?”

祝余经他这么一点拨,脑子里瞬间便想到了前阵子刚刚欠了自己一个大人情的大将军曹天保,茅塞顿开:“看来司徒老将军是不愿意卷入朝中的朋党之争当中,所以选择了避走边境?”

“司徒老将军的父亲当年追随先帝,可谓赤胆忠肝,因此,在先帝年迈势衰,一众皇子各自拉拢人马,各有算计,蠢蠢欲动的时候,司徒老将军的父亲从始至终只忠于先帝一人,不肯为任何一方所用。

所以一直到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司徒老将军才领了圣命,去替圣上征讨羯国。

虽然说司徒老将军没有像曹大将军那样直接站出来支持当今圣上,但是在圣上继位之后,他征讨羯国,战功累累,也是鞠躬尽瘁,没有半分保留。

因而圣上也没有计较过他之前的立场和态度,反而对司徒一家的忠君之举大肆赞扬了一番。”陆卿把这段祝余很显然无法了解到的过去讲给她听,“所以司徒一门算得上是世世代代恪守忠军不结党的准则,至今还没有过例外。

在鄢国公一派势力日渐强盛,并且毫无疑问的在拥立陆嶂之后,司徒老将军便再也不叫他的两个儿子踏入京城半步。”

祝余了然,司徒一家效忠的只是皇位上的人,或者说,他们效忠的是那个皇位本身,所以不管是谁,在坐上那个位子之前,谁都休想拉拢到他们。

这些年来鄢国公赵弼也未必没有动过拉拢司徒家的心思,只不过司徒一家势力过硬,他们不肯与人结党,鄢国公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可是这样一个油盐不进,从先帝到当今在位的圣上,谁的面子也不给,坚决不肯与任何人结党的司徒家,真的是陆卿能够成功游说的吗?而且就算是司徒家终于放弃了过去的坚持,打算选边站队,陆卿又凭什么笃定他们就会选择眼下最不具有竞争优势,没有任何靠山可言的陆朝呢?

想到这里,祝余忍不住充满狐疑地看向陆卿:“你这不会真的是拿命去赌的苦肉计吧?

如果司徒敬欠你的人情足够大,会增加游说司徒一家的胜算?”

“夫人多虑了。”陆卿失笑,“我承认,我这个人平日里的确是关于谋划算计,但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命都拿来做赌注的。

这一次的伤的确是一场意外,毕竟毫厘之间就差一点要了我的性命,我如此谋划为的就是能够太太平平地活下去,结果被人一剑刺死在离州,那不就真的是输了个彻底吗?”

祝余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很佩服陆卿的心思缜密和考量深远,但是如果这厮是个拿命去搏的莽撞亡命徒,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自己努力的目标,也是未来有好日子过,若是陆卿谋划未成就先把自己搭进去,那她也同样输了。

就这样,又过了五六日,陆卿的伤势在严道心的调理下好转迅速,眼见着就已经恢复得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好人一样了。

既然痊愈在即,自然不能不准备启程的事,陆卿叫符文和符箓以金面御史身边随从的扮相,到外面去置办一些启程之后路途上的吃用。

祝余这几日左等右等也没见司徒敬上门,心里面多少有些忐忑,现在看陆卿若无其事地差使符文符箓采买东西,并且从买回来的东西看,又都是些几日内的用量,似乎并不像是准备启程远行的模样,一时还有些摸不清这只狐狸究竟又抱着什么打算。

不过当她看到符文符箓依着陆卿的意思,从外面买了些绸缎衣料那些,惊讶之余,心里面倒也隐隐有了答案。

并且,看样子从陆卿采买这些物件看出端倪的人,不止祝余一个。

有人虽说这些时日并未露面,倒也一直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这天夜里,刚刚喝了药的陆卿得到禀报,说是驿站忽然来了一位访客。

不一会儿,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便到了他的屋门外。

陆卿神色泰然,似乎觉得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从一旁拿过金面具戴在脸上,祝余这几日因为时不时到驿站外面透透气,活动活动,皮面具也就在手边,连忙也戴好。

之后房门被符文轻轻推开,他在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神色尴尬的司徒敬便从外头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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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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