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背叛七星楼。我是不会背判花大哥的。你血口喷人,一派胡言。”雷天暴怒道。

远处“轰隆”一声炸雷奔来,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长空,天空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

“死鸭子嘴硬。这些年来,你天雷堡的势力越来越大,你的野心也越来越膨胀,再也不把七星楼瞧在眼里。你明明知道《玄天神功》是七星楼的东西,还亲自率人去抢,这是其罪之一。更不可饶恕的是,你胆敢勾结刘公公对付七星楼,这是其罪之二。就这两条,就死有余辜了。其他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花如伶蔑视道。

“哈哈,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你花如伶恐怕早已有心翦除我天雷堡了吧。”雷天狂笑道。

他的笑声充满着狂妄,又充满着凄凉。

“大当家,又何必呢?少楼主今天既然来了,就不会空口无凭。”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接着一个肥胖的人摇摇晃晃地踱了进来。

他走得很慢,很吃力。

“是你?”雷天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无力道。

“是我。”冯老四淡然道。

“你肯定意想不到,七星楼安插在你身边的卧底,竟然是一个‘酒囊饭袋’吧。”花如伶嘲笑道。

“嗯,我真的想不到是你。不过,能骗了我的,也只能是你。你演技得太好了,演得太不像话了。”雷天道。

“人有时活得不要太精明,否则会死得很快。贾老三就是太过精明了,所以,他就被段傲青一刀‘喀嚓’掉了。在你雷天的手下办事的,只有两种人才能活得长久一点,一种是忠心耿耿的人,另一种就是糊里糊涂的人。而我就是糊里糊涂的人。”冯老四笑道。

“我对你不薄,你为什么叛变?”雷天不解道。

“你对我很好,我不可否认。但我从来就不是你天雷堡的人。”冯老四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雷天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雷大堡主,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七星楼有七大煞星。天罡、地煞、青龙、白虎、苍狼、红鸾和巨魁。”花如伶道。

“你是巨魁?”雷天道。

“对,他就是巨魁。”花如伶用可怜的眼光看着心如死灰的雷天道。

"我没有接受孙公公条件,更没有背叛七星楼。是你诬蔑我,是你陷害我!”雷天突然指着冯老四咆哮道。

花如伶微笑看着他。突然发现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英雄气概,而是一个可怜虫。

“雷飞,你醒醒!你醒醒!”雷天扯着撕哑的声音吼道。

雷天绝望了,因为他看到雷飞毫无反应,眼神依然是空洞,没有一丁点生机。

“雷大堡主,你别煞费心机了。他是听不到你的声音的。”鬼花婆婆吃吃道。

雷天望了一眼花如伶,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知道了再也没有希望了。

哀莫大于心死。

不过,他知道无所谓的挣扎,花英杰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我杀死你这个叛徒!”突然门外飞进来一把铁扇,旋转着向冯老四的脑袋削去。

这雷霆一掷里包含着屠豹无比的愤怒。

冯老四一招魁星踢斗,时机拿捏得刚刚好,一脚踢在铁扇的柄上,铁扇马上改变方向,“哧”的一声,深深地插在头顶的横梁上。

别看这肉团子平时腆着大肚子走路,像鸭子一摇一摆,异常的吃力。但此时,他的腿脚功夫却非常敏捷,令人叹为观止。

屠豹率着两个蒙面人从门外一跃而进。

他见铁扇一着不中,也不多想,飞身扑上,“呼”的一拳向冯老四的胸口击去。

屠豹的拳头来得刚猛,但他想不到的是,冯老四的身手异常迅捷,变掌为爪,猛地向前一探。他的拳头刚触碰冯老四的衣衫时,霍地停止不前了。

屠豹惊恐地发现他的手腕被冯老四的铁爪牢牢地擒拿着,一动也不动。

“你.......你.......”看到冯老四的功力如此深厚,他大惊失色道。

毕竟一向以来,冯老四在他的眼中“酒囊饭袋”算不上,但也只是一个能力平平的人。很多时候,还需要他处处护着才稳坐天堡上的一把交椅。

“屠兄,你我各为其主而已,谈不上背叛。不如,加入七星楼。我们兄弟俩同为少楼主效力,如何?”冯老四劝道。

冯老四在天雷堡与屠豹的交情最深,得过他的多方照顾,于心不忍他为了雷天而命丧于此。

“大当家的,屠豹一直深受你的器重,应当誓死为你效劳。但今天屠豹手臂已断,心余力绌,无力回天救你于火水之中。请原谅在下不能追随你了。”屠豹缓缓地扫了众人一眼,悲恸道。

说完,他飞身一头撞向身旁的柱子,顿时脑浆迸裂,气绝身亡。

“屠兄弟,我对不起你。”雷天撕心裂肺道。

“可惜呀!”花如伶望着屠豹的尸首,抚扇叹息道。

“都怪我有眼无珠。”雷天悔恨交加道。

他知道今天身负重伤,难逃一死。

“少楼主,在下有一个不请之情,还望少楼主答应。”雷天哀求道。

“你说!”花如伶道。

“我死之后,希望少楼主善待我弟弟雷飞。花大哥,我没有背叛七星楼,也没有背叛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雷天仰天怒吼道。

他那悲怆绝望的声音在大堂的上空回荡,久久不绝于耳。

他恋恋不舍地环顾了聚义堂一眼,用力按下剑柄,登时气绝而亡。

他身虽亡,但坐姿却因墨玉剑的支撑着,却没有倒下。

挺拔的身躯似乎在告诉花如伶,这是他最后的坚强不屈。

窗外的风雨来得更加猛烈。

这狂风暴雨无情地扫涤着大地上的一切污垢。

聚义堂外,花英杰面无表情地撑着油纸伞,立于暴雨之下。

他静静地倾听着聚义堂里的动静,平静如水,谁也看不出他的内心在想着什么。

“若要统一江湖,必须要清除征服路上的一切绊脚石。”花英杰喃喃自语道。

当雷天绝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后,他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但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待雷天的声音渐离渐远,聚义堂内恢复平静后,他才慢慢地转身离开了。

“唉,又何苦呢?”花如伶注视着雷天,似乎有些动容道。

“今天的雨有些大。”鬼花婆婆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自言自语道。

“今天的雨确实大,有些异常。”花如伶附和道。

突然,他打了一个激灵,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那天也是一个暴雨天,他冷漠的眼神地望着雨幕中一个个血与雨交织的人影,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别杀我!别杀我!”眼前一个男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另一个男人的刀前,惊恐地哀求着。

他仰望着雨幕中的男人,如一座高山,巍然屹立,不可磨灭。

“丹儿,救我!救救我!”跪着男人将目光望向他,脸上流露出对生存的无限渴望。

他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始终保持着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一声不吭。

“他用五个铜板,请我砍掉你的头。”那男人指着雨中身板瘦弱的他,笑道。

男人面如死灰地注视着他,他也静静地注视着男人。

说完,那男人也顾不上男人的苦苦哀求,手起刀落,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滚入浊水里。

待无头躯壳倒在雨泊,最后一声呻吟声湮灭后,世界只剩下雨声。

这时,冰冷的雨水慢慢地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流出了苦涩的泪水,雨水与泪水的交融,让他感到一阵激烈的刺痛。

“跟我走!”

一个冷漠无情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回荡。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他的小手,紧紧地握着伸过来的大手。

他记得那只手掌很白,很结实,也很温暖。

“以后,你就叫花如伶。”那人紧紧地抱着他。

“我叫花如伶。”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他的眼神坚定如铁。

“哈哈!”那人大笑着,把他骑在脖子,踏步而去。

他回头看看,大雨滂沱,那些泡在雨水里尸体,那些暗红的血水慢慢地消失了。

“少楼主,你怎么了?”鬼花婆婆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花如伶,问道。

“婆婆,不要多虑。如伶没什么。”花如伶笑道。

“少楼主,雷天已死。天雷堡当如何处置?请少楼主定夺。”冯老四毕恭毕敬道。

“冯兄对天雷堡的事务了如指掌,还是由你来掌管天雷堡的大局吧。”花如伶道。

“冯某恐怕德不服众……”

“你就跟下面的人说,是花如伶命你掌管天雷堡堡主。有不服从者,格杀勿论。”花如伶把话说完,望向跟随屠豹一同而来的两个蒙面人。

那两个人静静地伫立着,谁也看不到他们的脸色。

但,花如伶可以看穿他们皮囊之下包裹着的人心。

“食禽择木而栖。在下兄弟俩誓死效忠七星楼。愿为少楼主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两蒙面人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好!你俩就是巨魁的左膀右臂。他日功成之时,七星楼是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花如伶满意道。

“少楼主,时候不早,我们也该走了。”鬼花婆婆道。

“嗯!”

冯老四目送着花如伶一行人消失于雨中,颔首捋髭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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