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沉闷的响声,倪世雄嘴里喷出一股血雨,整个人直线摔了出去,撞在墙上,又重重地跌在地上。
一旁冷眼观战的龙四察觉倪世雄有危险,连忙凌空而起,抖动着银枪破空刺出,枪尖卷起点点寒星刺向花英杰的几大要害。
身处半空的花英杰猝不及防,差点中招。不过,他艺高胆大,竟脚尖踏着枪尖,向后一翻,霎那间,倒退十丈远。
“龙四,你不是花英杰的对手。无谓将性命丢在这儿。你逃出去,告诉杨禹,说花英杰乃是杀害杨虎凶手。快走!”龙四收枪,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倪世雄。倪世雄低声道。
说完,他一把推开龙四,挺刀又向花英杰扑去。
“这么多年,你那功夫都没长进。还想杀我?真是不自量力,可笑,可笑。”花英杰冷笑道。
说罢,他双臂一振,身形拔起,如雄鹰展翅扑向倪世雄,一个冲拳击向倪世雄的胸膛。
倪世雄顿感一股凌厉的拳风如鲸波鼍浪扑面袭来,慌忙横刀御气。
“轰”一声,倪世雄被震得踉跄倒退几步方稳住身形。“哗”的一声,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龙四不忍心丢下倪世雄,更不忍心他丢掉性命,趁花英杰脚未落地,又挺枪向他刺去。
花英杰见龙四的枪来得迅猛,但他不慌不忙,凭空一把抓住龙四的枪头,另一只手往枪杆上一拍。
一股强劲的内力从枪杆上直贯过来,龙四猝不及防,双手虎穴被震得麻痛,接着枪鐏甩手,撞在胸口。
顿时,一口腥味从喉咙涌了出来。
“《玄天神功》。”倪世雄惊呼道。
“没错,你想不到真的《玄天神功》在我手上吧。”花英杰狞笑道。
“龙四,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倪世雄怒吼道。
他知道,唯有以一死相拼,拖住花英杰,龙四才有遁逃的机会。
倪世雄怒目圆睁,聚全身气力于臂上,一招力劈华山向花英杰当头斩去。
他的刀风凌厉,又快又狠,动若惊雷,势不可挡。
花英杰想不到倪世雄已是强弩之末,还有如此霸道的刀法。
他侧身避过倪世雄的刀气。“啪啦”一声巨响,花英杰背后的座椅被强劲的刀气劈成两半。
“快走!”倪世雄催促道。
他见一刀落空,又一招“横扫千军”,刀锋挟着雷厉风行的声势向花英杰拦腰斩去。
龙四明白自己与花英杰相拼,无异于螳臂当车一一不自量力,留在此地缠斗,只是枉送性命。他望了倪世雄一眼,转身脚尖一弹,兔起鹘落地向门外逃去。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薛怀义大喝一声,纵身一跃朝着龙四追了上去。
两人一个逃,一个后面追,互相缠斗在一起。
七星楼里外庭院交织,连绵不绝。
主楼里打斗的声音,惊动了外围的守卫。
月光下,守卫们点燃了火把,在庭院的里里外外追寻龙四的下落。
不多时,七星楼像炸了锅,到处人影绰绰,到处亮起了火把,将每一处旯旮照得如同白昼。
龙四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朝着黑暗的地方慌不择路地奔走。
他一边犹如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般刺杀着拦截的守卫,一边夺路而逃。
背后传来两声惨叫,他回头一看,两个偷袭他的黑衣守卫瞬间倒在薛怀义的刀下。
“龙四爷,请随我来。”眼看着无路可走,突然,紧随在他背后的薛怀义轻声呼唤道。
“你是……”龙四停下脚步,脸露疑惑不解的神色道。
“现在不方便详细跟你解释。你要随我走,才能活着离开这里。”薛怀义着急道。
龙四见到薛怀义脸露火燎火急的神色,知道他并无恶意。
他望了望四周,到处灯火通明,到处人声鼎沸,知道没有熟人的带路,他是很难走出这座迷宫似的七星楼。
于是,他朝薛怀义点点头,无声跟着他的后面。
薛怀义带着龙四避开守卫们的追查,在庭院里左拐右弯地来到了一座厢房里。
房间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玩书画,薛怀义打开暗门,领着龙四从暗门中进入里面的秘道。
秘道内长而宽,四通八达,阴冷但并不潮湿,空气流通,洞壁每隔三丈远便置两盏长明灯。
俩人在秘道里静默无声地走着,躲过几处暗哨,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一处通道的尽头。
薛怀义打开了秘道的门,发现此处在山麓的一处悬崖上,已远离了七星楼的范围。
“龙四爷,沿此路往山下走,便远离七星楼。在下不便远送,就此别过!”
“你……阁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告辞!”龙四欲言又止。
“告辞!”
薛怀义望着龙四的身影消失于月色中,才转身闪入秘道。
七星楼就像退潮后的大海,又恢复了平静。
在月光下,它就像一个矗立于黑暗里的怪物,黑洞洞的眼珠子正鹰瞵虎视。
“楼主,你没受伤?”
薛怀义折回七星楼时,花英杰正坐在宝座上,两眼望着倪世雄的尸首出神。
倪世雄已气绝身亡,他的刀正穿胸而过,深深地将他钉在木柱上。
他死不瞑目,丑陋的脸孔并不狰狞,反而带着微笑,似乎是欣慰,似乎又是讥笑。
“龙四呢?”花英杰用略带疲惫的语气道。
“属下无能,让龙四逃脱了。不过,属下已吩咐下面的人去追杀了。”
“为什么你不去?”花英杰阴着脸道。
“属下生怕楼主不测……所以赶回来……”
“你真有我心。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进入七星楼?”花英杰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薛怀义看。他的眼神阴鸷狠戾,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属下进入七星楼已有四年零八个月了。”薜怀义想了一会,轻声道。
“哦,是我刚刚闭关修炼的那一年。你的能力真不错,短短几年的时间,可以做到七星楼总管的位置。”
“托少楼主的福。承少楼主看得起,提拔我而已。”薛怀义冷静道。
“伶儿的目光不错,能看出你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但他看不出你包藏祸心。”
“楼主,何来这说。”薛怀义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但他依旧不动声色道。
“因为你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你不应该撤走了七星楼里的守卫,你更不应该放走龙四。你知道冒这个险会掉脑袋的。”
“是的,我不应该放走龙四。但龙四是一条铮铮铁骨的汉子,我不能不冒这个险。”薛怀义平静道。
他知道任何狡辩在花英杰的面前是徒劳的。
他知道他迟早都会暴露,因为即使最狡猾的狐狸,在老道的猎人面前无所遁形。更何况,他不是最狡猾的狐狸,而花英杰却是最老道的猎人。
“唉,可惜你不为我所用。”花英杰叹息道。
“唉,可惜我低估了你。”
“龙四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威胁,你才是。自古祸起萧墙,从来都是致命的。我必须要消除你这个祸患。”
“嗯,虽然我知道我的武功比不上你,但我还是想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薛怀义抽出佩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十招,如果你接下我十招不死,我放你一条活路。”花英杰慢悠悠地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你接好我第一招,见风化雨!”
薛怀义说罢,身形如游龙出水滑向花英杰,手中的剑霎时化作万千道剑影,将他笼罩在剑锋之下。
这剑影虚虚实实,真伪莫辨。
“好一招见风化雨,阁下是中州大侠柳千望的什么人?”花英杰喝道。
他劈空一掌,一道劲强的力道震歪了薛怀义的剑尖。
“正是在下的师兄。第二招蛟龙出海。”
蛟龙久困在渊中,一朝腾飞起半空。薛怀义剑如苍龙在天,腾云驾雾,吟啸九天。
“看来,你的剑术还在你师兄柳千望之上。”
他不敢大意,屡屡发劈空掌,以强劲的内力与之周旋。
“花老贼神功已成,武功深不可测。看来今天很难在他的掌下走完十招。”薛怀义暗忖道。
他眼看自己浸淫了数十载的剑法,竟然碰不到花英杰的寸丝片缕,不禁惊骇不已。
“二招、三招……七招,看我的,撤剑!”
花英杰瞧着薛怀义脸露骇色,见出手时机已现。他气沉丹田,双掌聚注内劲,连连翻拍,一股又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掌风,震乱了薛怀义的剑招。
接着,他又如探囊取物般,右掌没入剑影,火光电石般拍掉薛怀义手中的剑,左掌乘势长驱直入。
薛怀义来不及闪避,花英杰的左掌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在他的胸前。
倏地薛怀义的五脏六腑已被震碎,像断了线的风筝,撞烂了身后的屏风,跌在墙根上断了气。
“七招,还是没能过完十招。”花英杰望着薛怀义死不瞑目的尸体,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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