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若抢这个锦盒,还用得我亲自出手吗?况且,我才不跟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来交手,自讨苦吃,自讨没趣。”

“那倒也是,堂堂一个七星楼的少楼主,用得着亲自出手吗?”

“你知道我是七星楼的花如伶?”

“嗯,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气,我一闻就知道了。我想,在那个秘洞里,助我脱脸的人,也是你吧。”杨禹微笑着,盯着花如伶看。

“你好聪明!你知道我是谁了,还敢喝我的酒?”花如伶脸上一红,慌忙别过脸道。

“这么美好的月夜,我猜想,你是不忍心破坏它的。”

“唉,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能这样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花如伶莞尔一笑道。

“对了,你已经知道这盒子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杨禹道。

“我想,从一开始,这本来就是一个骗局。你在同福客栈的房间里故意打晕了龙四,用假的锦盒将客栈里的江湖人物都吸引走了。因为在那种情景之下,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锦盒上,而忽略了其真伪。当客栈里的江湖人都追着你去,所以江湖上的人都误认为你抢了龙四的锦盒,都认为你手上的锦盒里装的是《玄天神功》,而龙四拿着装着《玄天神功》的盒子赶往七星楼。好一招偷梁换柱,以假乱真,你把他们当猴耍,好掩护龙四护着真正的盒子去七星楼。你的计谋的确妙,骗了所有的人,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俗话说三人成虎。有些事,说的人多了,做的人多了,就算是谣言也成了事实。

“嗯,你说的不错。你知道这锦盒里的《玄天神功》是假的,但为什么还要你的手下来抢呢?”

“既然要演戏,当然是演得逼真一点。要不,那里会有人相信,那里会有人入局呢?何况,这样做减小了龙四爷的阻力,好让他平安到达七星楼,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怎么看穿了我在演戏呢?”

“因为你,一个可以为朋友舍命的人,怎么会夺他的镖物,害丢掉性命呢?况且,你的表现也太‘引人注目’,俗话说身怀其璧,必怀其罪。一个人获得至宝,必会遁逃,远离这是非之地。而你的表现太过反常了。只要人心平气和地想想,就能看出其中玄机了。”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杨禹不禁对花如伶另眼相看。

“我想,王云鹤此时已看穿了你的小把戏,正赶往七星楼的路上了。不过,龙四爷现在也差不多到达了七星楼的地界。”花如伶望着远空,悠悠地说。

“那就太好了!太好了!”杨禹兴高彩烈,扼腕道。

“龙四爷有你这个朋友,此生足矣!我走了。”花如伶幽怨地望了杨禹一眼道。

说罢,他身形一晃,倏然没入树林中,消失了。

“诶!你的酒!”杨禹冲着树林呼喊道。

“酒,你留着喝!”

花如伶的声音在林间渐行渐远。

杨禹望着手中的酒壶,哑然失笑。

“若花如伶说龙大哥已到了七星楼的地界。这是七星楼的势力范围,若无意外,龙大哥应该能顺利交镖。还有两天就是倪爷爷约定的时间,我得赶上才行。”杨禹屈指一算,寻思道。

他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选择了望北的方向,迈步地向前走去。

“龙大哥,我把锦盒藏在床底下。你醒了之后,拿出来再送到七星楼去。”杨禹贴着龙四的耳根交待过后,便一掌把他拍晕了过去。

待龙四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已是五更天了。

他发现他独自躺在床上,窗和门都关闭着,屋里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

他想起锦盒,顿时大惊失色。便一骨碌地翻身下床,向床底下扫视了一眼,看到包裹着锦盒的包袱静静地挨着墙根躺着,紧张的心立刻松缓了下来。

“杨兄弟,你现在何处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龙四一想到杨禹奋不顾身地替他负重前行时,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拂晓后,龙四迎着东方的第一抹红霞,毅然地上路。

这一次,他一路通畅,再也没有人劫镖。

不出一日,他就到了七星楼的地界。

碧空如洗,烈日当空。

风停了,树叶蔫了,草尖也蔫了。

窒息般的热浪扑面而来,躲在枝叶上的蝉儿彼此聒噪四起。

龙四连续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大汗淋漓。

他看到前面山脚下有一条溪流,便走过去,捧起清凉的溪水洗把脸。

这时,他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岔道口上有一棵亭亭如盖的大树,树下站着两个人。

龙四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在等候自己。

他打量了四周,发现这是唯一的必经之路。

丑媳妇免不得见公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龙四走近之后,看清楚树下之人竟然是王云鹤和玉虚道长二人。

“王掌门,玉虚道长,龙四有礼了!”龙四抱拳道。

“龙老弟,你能否将身上的锦盒交给我们处置?”玉虚道长道。

“王掌门,玉虚道长,此事万万不能。你们是知道我龙四,希望王掌门和道长不要强人所难了。”龙四道。

“这是关系到整个中原武林生死存亡的大事。希望龙老弟本着为武林同道着想,请三思而行啊!”玉虚道长道。

“威远镖局的规矩,我龙四绝不能破坏。所以,恕我不能答应。至于锦盒的事,我龙四自有安排。”龙四大义凛然道。

“玉虚道长,既然龙老弟主意已定,我们就不要为难他了。龙老弟,请吧!”王云鹤道。

“王掌门,这……”玉虚道长尴尬道。

因为他万万想不到王云鹤竟然“食言”,给龙四放行。

龙四也不多说,他朝王云鹤颔首示意,迎着烈日前行,很快消失于岔道口中。

“王掌门,为什么不截下锦盒?”玉虚道长满腹疑团,不解道。

“恐怕现在的局面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你看!”王云鹤指着不远处的巨石,叹气道。

十丈外的巨石上站着一个身着锦衣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七星楼主花英杰?”玉虚道长惊叫道。

“正是他。”王云鹤道。

这时,玉虚道长发现他们的周围出现了不少弓弩手,箭已上弦,正对着他俩。

只要花英杰一声令下,便有铺天盖地的箭矢向他们射来。

纵使他们有通天本领,今天恐怕也难逃一劫。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里是七星楼的势力范围,周围不知潜伏着多少七星楼的高手。

就算他俩人能躲过箭矢轮番的攻击,恐怕在七星楼众多高手面前也寡不敌众,无法全身而退。

现在不动手,七星楼不知虚实,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他们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棋错一着,满盘皆输。玄通大师犯了错,已注定我们输了。花英杰对《玄天神功》志在必得,如果我们硬抢,七星楼必定会全力以赴。这样就会暴露了我们的实力,花英杰可能趁机一口将我们吃掉了。现在只能寄望龙四能妥善处理了。”王云鹤黯然销魂道。

玉虚道长听到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众幸刚才没有鲁莽出手。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他俩身陷囹圄,当是想法脱困,方为上策。

至于与七星楼的战争,已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事了。如何应对这场武林浩劫,当是脱险之后从长计议,慎重决策。

“王掌门,玉虚道长,在下七星楼总管薛怀义。代楼主向两位前辈问好!”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走近王云鹤的面前,毕恭毕敬道。

“花楼主有礼!”王云鹤道。

“楼主说了,七星楼里已略备薄酒,聊表敬意。若两位前辈不嫌弃的。请随小的一同前往,开怀畅饮。”

“花楼主的心意,我俩心领了。只是途经贵宝地,未曾备薄礼,冒然打扰,恐礼数不周,有失颜面。烦请阁下转告花楼主,容他日再登门造访之时,我们再与楼主把酒持螯。”王云鹤不卑不亢道。

“那我将王掌门的话如实转达给楼主。王掌门,请!”薛怀义微笑着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告辞!”

王云鹤和王虚道长两人就坡下驴,告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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