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诗允真真是演员,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四周的人赶紧上前安慰不停,那场面真是让我窝火。

一个男生走上前,气势凌人地警告我,“解语是吧,本来你撞了诗允,道个歉这个事儿就过了,可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可就别怪我们计较了。”

“就你这种捧着绿茶当宝的傻子,难道我还会怕你计较!”

“你挺横啊!”男生伸出手推搡着我。

“人家当然横了,毕竟是大名鼎鼎的作家海棠公子。啊,不对,”露露一脸讥笑站在那个男生身边,“应该是臭名昭着。翰哥,你不知道吧,人家解语可是妥妥地豪门童养媳,只不过后来被人绑架强奸,才被豪门像垃圾一样扔了出来,毕竟哪个豪门会看的上一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犯呢!翰哥,你说对吧?”

男生一脸玩弄的表情打量着我,“怪不得会打罗涔的主意,感情是想找下家啊!不过你算盘打错了,罗涔现在不行了,谁都知道他不是中元集团的少公子了,他和他妈都被罗勇扫地出门了。”

这个叫翰哥的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起哄大笑。

“这以前罗涔仗着他爸多横啊,一天天的拽的要死。听说他得心脏病的时候,我还在想这家伙说不定哪天就噶了,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心脏移植,我还以为是老天他妈不长眼,祸害活千年,没想到是有更精彩的等着他,小三上位寄走原配也就算了,没想到罗涔的继承权也被私生子抢了,怪不得这家伙要跑到国外去,要是我的话,二手心脏立马报废,哪还有脸活着!”

“明天,后天?”露露捂嘴嬉笑着,“万一这二手零件是从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大爷身上换下来的,说不定哪天不小心摔一跤,就见阎王了!”露露稀松平常般的表情,好似真的在开一个无关紧要、无伤大雅的玩笑,她一脸讥讽地靠近我的眼前,“解语,你真这么喜欢罗涔,可得把他伺候好了,万一哪一天他突然先走一步,你可就是寡妇,而不是童养媳了。”

一群人哄堂大笑,一幅幅丑恶的嘴脸在夜晚的霓虹下愈发狰狞,让我原本抽空的大脑瞬间填满了怒火,烧的理智分毫不剩。

脑海中浮现罗涔站在病房中孤单落寞地背影,而眼前露露笑得扭曲变形的脸像一把刀,深深地剜开了我痛不欲言的心,他求生的如此艰难,而这群以前围绕在他身边自诩朋友的人,却云淡风轻地将他的生死开起了玩笑。

人心,竟能冷漠无知至此。

我用力扬起了手掌,重重地扇在来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上,露露立时被我掀翻在地,捂着脸叫嚷咒骂。而一旁的翰哥,上前继续对我推推搡搡,意图用男性的力量震慑我。可自视跟铜叔学过几招拳脚的我,本就胆儿肥,此刻更是无法无天起来。

我顺手抄过翰哥戳着我的手指巧劲一掰,这个男生立马疼得呲牙咧嘴,本能的反击我,我对着挥过来的拳头一个左闪,脚下瞬间一个狠踢,将他踢下了楼。

滚下楼梯的翰哥脸面挂不住,气急败坏的招呼着身边的人上前抓住我,咬牙切齿地威胁不放过我。露露更是不知死活,从地上爬起来后一副女人打架的本能反应,上来就想扇耳光扯头皮,可我却丝毫没给她机会,反手扯着她的马尾,就是“咣咣”两大嘴巴子。

同行的几个男生一看女生也被打了,骂骂咧咧地上前警告,“别逼着我打女人。”

我二话没说直接一脚踢了出去,直中命门,那个男生瞬间倒地捂住私处,嗷嗷叫唤。

“你挨打纯属是因为你话多。”

其他几个人见状瞬间一窝蜂而上,拳头从四面八方涌来,我瞬间有些招架不住。酒吧的顾客见状也呼喊服务生和安保人员,可打架已经胶着起来,赶来的工作人员无论如何呼喊制止都是徒劳,人群中已经有人报了警。可我们打成了一锅粥,哪里还会有人关注警察来没来,他们愤恨吃了亏,而我却恨不得清理了这群冷漠无情的垃圾。

毕竟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人心可以冷漠到如此程度,对他人的生死像笑话一般脱口而出,生命的重量在他们眼中毫不起眼,渺如尘埃。

所以我也失去了理智,直到警察到来,将我们所有的人都带走,我都浑噩不堪,怨毒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只恨刚刚拳头的力度,太轻了。

派出所内,我们一行人在走廊内抱头蹲地,等待着警察传唤调查。他们几个估计是第一次进派出所,蹲在地上还不老实,一边叫嚷着搬出亲爹,一边喊屈卖惨伤口,只有我这个派出所常客安静异常。

陈屿很快收到酒吧工作人员的电话赶到了派出所,跟警察介绍了自己是酒吧老板的身份后,被警察带进去配合调查。然后派出所其他民警对我们这群人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问询,一群人鸡同鸭讲的乱成一团。于是警察将我们这群人分开,我被单独带到一个询问室。

半宿都过去了,那群人出奇的团结,最后轮到我的时候,警察上来就说是我先动的手,也是我先挑衅他们,故意去撞邓诗允,酒吧里的监控也没拍到谁先动的手,毕竟楼梯口虽不是死角,也不是所有的角度都能拍的上。

我缄默不言,警察一番问询下来没有丝毫收获,只能败兴而归。我一个人坐在问询室里,昏暗的灯光将我带回了四年前,也是轮番的问询,相同的问题不过是换了问法,而我真的累了,累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没了说话的力气,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眼前不停地变换各种狰狞的面孔,怒斥的、循循善诱的、安抚的、设身处地的……而我,面对满手猩红的血渍,无话可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问询室再次被打开,来人给我打开了座位上的锁,将我带了出去,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只是浑噩地跟在后面。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我见到了一张熟悉且温暖的脸,警察将我带到桌子的对面,拉开椅子让我坐下,然后朝对面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警察出去后,梁光煜摘下了口罩和墨镜,有些无奈地放在了一边。

“你不该来这里的。”我有些不敢看他,低头却看向了明晃晃的手铐,有些刺眼。

“你在这,我能不来。”阿光的语气没有责怪,让我更加的愧疚。

“陈屿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我就赶紧回来了。怎么会这样?”

“不是什么大事。”

“你被一群人指控故意伤人,你跟我说不是大事?”

见我不语,阿光继续说道,“海棠,我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个什么人,我太清楚了。打架闯祸这种事儿,你可是我带坏的。咱俩一起混了这么多年,被人拿住把柄的事情可从来没干过。他们现在全都说是你先动的手,这种失去理智的行为不像你的作风。”

他语重心长地看向我,“海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罗涔的离开,你跟罗涔吵架了?又或者,分手了?”

“是我先动的手。”

“理由呢?”

“他们欠揍!”

“这世界上欠揍的人多了,你对哪个上心过!”阿光有些着急,站起来倾身看向我,低声说道,“海棠,你得告诉我事实是什么,我才能帮你。现在那一群人合起来指控你,尤其是有个男生头还破了,要是我们拿不出证据,你会被拘留的。”

眼见我不说话,阿光愈加着急,不停地劝慰我说出他以为存在的真相,而我满腔的愤怒已然消逝,唯有满心的愧疚深深占据着我,眼泪模糊了视线,手上的腥红也逐渐模糊,意识也渐渐消散……

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一双深渊的手,将我拽了进去,恐惧逐渐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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