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丛率领4000精锐将士,20个巨人,从剑门关南下,他们走的是金龙道。

同行的有马竞、褒姒、白帝城城主刘佳杰,野人领主姜维、曾凡、黑臀、谭剑等人。

廖武、莫维光、柳钢等领主为了保护关外野人的安全,跟部分野人战士和巨人,驻守在大、小剑门山下的原野之上。

蚕丛死而复生,证明他了的神奇,没有人再质疑他的抉择,绝大多数人也肯定了他的地位。

剑门关组织的威望跌到了谷底。

缺少总指挥官的守望者,似乎丧失了灵魂。尽管蚕丛一再强调,剑门关的一切,不管是制度还是传承的精神都跟此前一模一样,但是人心善变,有些人已经离开了剑门关,比如酒神阳江,他在第二天就离开了。

他对蚕丛说道:“小子,我此前看错了你。”

蚕丛知道他在开玩笑。前一天晚上,在绝境长廊的中央走廊上,他跟阳江前辈秉烛夜谈。彼此毫无芥蒂,畅所欲言。

他们谈到了丁义总指挥,也谈到了剑神杨术以及关外之王扎西多吉,许多遗憾和疑虑,都化为了一声声叹息。

最后他俩举杯畅饮,一笑泯恩仇。

蚕丛凝重道:“你可以继续留在关上,你是这里的精神领袖。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引导这一切。”

对此阳江说道:“你的光芒将这里所有人都掩盖了,我还是依旧喝我的酒吧。”

如今,杨术死了,扎西多吉也去了。当年,“剑门关三剑客”名存实亡。

酒神只是无言地盯着举着杯子的酒,此刻,他的寂寞、他的空虚,溢于言表。他仿佛从酒水中看到了什么,他带着一种欣慰和自豪,道:“这里需要你,况且,你本来就是丁义总指挥官的指定人选。”

蚕丛不禁莞尔,他只是严肃道:“丁总指挥官教会了我什么叫人间真正的大义,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在履行他的意志。我想,他期望我做些更重要的事。”

酒神阳江不再言语,关于未来,他沉吟道:“这么说吧,我要回关内,我得处理一件私事,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求解脱,我想是时候了。”

蚕丛知道他是性情中人,同样明白他的难言之隐,于是没有阻拦,说道:“这是你的自由。剑门关的守望者,不再是奴隶身份了。这点我跟他们交代过,未来,这里或许会发生新的变化。”

两人最后都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对生命的释然。

第二天,整个剑门关进入了战备状态。

在即将南下的时刻,蚕丛伫立在守望者平时竞技及格斗训练的平台上,对着所有人道:“剑门关的宗旨千百年来一直未曾变过,此后也不会改变。丁义总指挥是全天下最正义的人,也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人,我们将在他的光辉下砥砺前行。守望者宣言是天底下最神圣的宣言,是人性中最光明的存在,我始终记得宣言里所说的‘为正义与公理而战,为尊严与仁义而战…’我要说的是,接下来,我们将为人类的和平与团结而战。守望者精神永垂不朽,但是,有一点变了,就是在对待关外自由民的问题上,守望者守望的是整个古蜀大陆,守望者的敌人是已经复活的死亡军团,是强大的鬼帝之王,自由民是一群有血有肉的善良的人们,他们与世无争,他们诚实守信,他们从来就不是我们的敌人。接下来,我将去三座城邦,营盘山古城、什邡古城和宝墩新城,我会将人类面临的危险昭告天下。我想要告诉他们,只有联合全人类的力量,才能击败强大的黑暗势力。”

拥有青铜权杖的蚕丛已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自从他复活以后,他们都尊称他为新一代古蜀王。

接着,平地之上,战鼓雷雷。

“关外之王。”

“北境之王!”的呐喊声此起彼伏,经久不绝。

丁兰、魏兵、杨术、刘佳杰等人,被这个场面震撼得无以复加。

青海跟夏青两人离群索居,格格不入,他们没有跟其他人做任何交流,他们甚至比阳江前辈还要早上一天离开。

蚕丛知道他们的傲慢,早先有人高密说,青海王子提前走了,对于这一点,蚕丛坦然接受,他也不以为然,他说道:“我不是他们的王,这是他们的自由。”

青海跟杨术、苏珀尔等守望者闹了一点嫌隙,然后他也见不得野人们的嚣张,于是他带着夏青不告而别。

两人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牵了两匹壮马,一路南下。

其时小道两旁花团锦簇,景色宜人,一路信马由缰,走走停停。

夏青感叹着物华天宝,青海则叹谓着人生百态,不到3天功夫,就被酒神阳江前辈追上。

阳江知道这两位是宝墩城的青海王子和他的假武士,但是他独来独往、无拘无束惯了,因此,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就直接驾着高头大马往前窜去。

阳江的张狂与跋扈,让青海恼羞成怒,他大叫道:“连日来,我对守望者的目中无人,厌烦至极,他们是一帮虚伪的人。从这个人的态度来看,简直太嚣张太张狂了。”

近一年来,也就是从白帝城瞿塘峡登船上岸那刻开始,青海就一直被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要知道在宝墩新城,他可是千人膜拜万人敬仰,无数人对他毕恭毕敬。

哪知道这一多年来,受尽了冷嘲热讽和无情的羞辱,特别是关外的野人,对他指手画脚,揶揄嘲讽,让他无地自容。

关上的守望者同样对他置若罔闻。

当他看到剑门关上的一位低贱的嗜酒成性的“酒鬼”,居然也无视自己的存在,他一阵恼怒。

当阳江驾着烈马从他们身边跨过之时,青海捡起了地上一颗石头,往他背后甩去:“滚你妈妈的,连你都瞧不起我吗?”

夏青赶紧叫他收手,叫嚷道:“他的名字叫阳江,是一位大剑客。”

青海依旧骂骂咧咧,叫嚷道:“大剑客又怎么了?我手上有几万军团呢。”

阳江大概听到了青海的不屑,他拉住马辔,赫然停住,下得马来,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往空中一甩,接着抡起钢剑。

一尺宽的剑柄,凝住着一股雄浑的劲道,在空中舞动一个半圆,击打在石子上,石子如离弦之箭,火速朝青海飞来。

夏青瞧见来势,双手举起剑柄抵挡,当石子撞到剑柄之上时,夏青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冲击力,她连退三步,大喝一声,凝神闭气,却依然抵挡不了后退的趋势。

青海见势不妙,及时抵住她的后背,依靠两人合力,才稳住身形。

夏青脸色煞白,她深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功力,说道:“我想,整个宝墩城的武士集团里,没有人有如此武功。”

阳江也不跟年轻人啰嗦,驾着烈马自顾自往前走了。

青海震撼得无以复加,他想不到剑门关藏龙卧虎,随便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酒鬼居然就是一位罕见的大剑客,他估摸着,也许只有父亲青酆大帝才有如此功力。

想着这天下奇人异士多如牛毛,北境人生地不熟,此后他倒有所收敛。

夏青取笑道:“这叫杯弓蛇影,你怕遭受飞来横祸吧?要我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老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青海不置一词,他直嚷着:“别说了,赶路,赶路。”

两人一连走了四五天,过掉山坳后,他们来到了一个西江河的十字路口,在交叉路口,青海选了左边的路线,他们走上一天后,发现此处一马平川,沃野千里,视野极为开阔。

一条河流缓缓向东,两边绿红肥瘦,花萼争辉,虫草花蛇,相趣成欢。

青海说道:“这就是绵远河了。这条河一直向东,流向沱江,最终汇入大西海。”

他一扫连日阴霾,渐渐恢复了一丝人气。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宝墩了,首先他不知道青叶是不是回去了?一旦青叶回去了,那么他的处境将会非常糟糕。以他对青叶的了解,他绝对会大声鼓噪“青海已死”,朝堂之上权臣之间,又会重新站队,权力角逐的游戏会再一次上演,他说道:“我得赶紧回去,我们耽误了太多时间。”

夏青知道他的顾虑,安慰道:“先民说,不念过往,不畏将来,不困于心,不乱于情,你得摆正自己的心态。难道你连跟你弟弟竞争的雄心都没有了吗?”

青海恼怒道:“不是没有,而是他太狡猾了。你也知道,民众是盲目的,他们只会趋炎附势,而政客只讲利益,他们只会落井下石。”

就在他们俩争辩之际,一路人马浩浩荡荡从什邡古城的狮王大道奔涌而来。

一时间,沙尘四起,扬起万千烟尘。由于此处没有大山阻隔,因此他俩避无可避,青海看到,那是什邡古城的的狮王旗帜,夏青叫道:“他们是来迎接丁兰国王的。”

青海叫嚷道:“不一定,我看什邡古城必定发生了大乱。”

夏青看到,这支队伍,并不整肃,反而略显急躁散乱,走在最前头的是此前见过面的魏晨大将军,接着半个身位后是丁钰橙公主,那些奢华的镌刻着雄狮图腾的乘辇里,坐的应该是什邡城的王公贵族。

其后是一些叫不上名号的军官。

青海纳闷,什邡古城发生啥事了?这些贵族们,在躲避什么?

丁钰橙正举目远眺,她蹙着眉头,忧愁挂在眉梢上。不曾想,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一年多未见的青海?

原来,早半个月前,昌隆将军跟昌大盛等携2.5万大军冲进了鱼凫城寨,魏晨将军只有3000将士,再加上鱼凫城里几百壮士,没有组织像样的攻击就放弃了抵抗。

最终退守桂圆桥,考虑到丁兰国王不在,国内形势严峻,在紧急关头,丁钰橙公主做出放弃抵抗的战术安排。

在朝堂之上,她说道:“国王陛下不在,士兵们群龙无首,战斗力无法凝聚,只有解散城内百姓,咱们携大军首先去绵阳城,然后想办法再与剑门关取得联系。”

魏辰将军补充道:“鱼凫城的城池并不稳固,根本不具备抵抗2.5万大军的实力,我们这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一直在强调为何没有死守鱼凫城的原因。

连日来,朝中大臣对魏晨的退缩颇有微词。

巫师曲非子和首相大人羌白反对:“你们意思是留下一座空城在这里?”

丁钰橙说道:“对的,一座空城对他们来说无甚用处,”

巫师和首相大人据理力争:“这可是祖宗留下来的几百年的基业。我们就这样走了,有何颜面面对国王陛下的殷切厚望,同样有愧于百姓所托。”他们歇斯底里,嚎啕大哭。

丁钰橙挥舞着拳头,用那种坚硬的口吻说道:“摧毁的城池可以重建,但是逝去的生命却无法再挽回。这次,对方有备而来,而我们什邡城却力量分散。实力过于悬殊,一旦硬抗,最后的结果不言自明。”她的眼眸浸满刚毅、果决,继续道:“有时候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需要学会变通,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去绵阳城落脚,那里是先辈留给我们的一块宝地,我们驯养的狮王军团全部都在那里。再说,当务之急,应该首先找到国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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