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呜呼、呜呼~”

空气中突兀地传来三声起承转合的怪叫。

躺在屋顶上的挽南腿一抖,好险没把自己像个烂鸡蛋似的扔下去。

“叫什么叫?”腾地一下坐起来,挽南被吓得心有余悸:“我就不信你们明日不死回来!”

“略略略!”有调皮鬼不知好赖地大笑:“叫你出不去!”

“是吗?”挽南阴恻恻地笑一下,随后蓦地冲着远处竹竿大喊:“呼呼,给我揍它们!”

小鬼们瞬间一哄而散,只是没几步就哇哇大叫起来。

幽都的风突然大起来,有奇奇怪怪的东西迎面吹来。

徒手接了好几个,挽南得意地抛起手里的眼珠子。

起身,站定,瞄准。

挽南准头十足,手中的几颗眼珠子没一颗抛歪。

屁股跟燃了鞭炮没区别,几个小鬼你推我攘地跑远,嘴里还放下次再来的狠话。

毫不客气地嘲笑一声,挽南哄着自己重新躺下去,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幽都今日风大,魂力不稳还敢挑衅。

一群小兔崽子。

活该被被吹得东西飘零!

双手枕在脑后,挽南吊儿郎当地抖着腿。

四四方方的天怎么了?

她脸上谱出意味深长。

今日中元,是该奏一曲归家的喜悦。

远处的阡陌小道旁。

杂草被一双黑鞋踩了两脚,发出无足轻重的低叫。

摇摇晃晃地有些歪出去,过一会儿却又慢慢支楞起来。

待祸祸了一道杂草后,黑鞋方才止住脚步,站在一处小小的院落里。

陈三愿正待抬头,挽南便利落地从天而降,在他四五步远的位置站定。

于是硬硬的地砖上,红鞋与黑鞋相配。

尽管周遭,一片荒芜。

“这么快?”挽南的声音有些惊诧,绕着圈打量陈三愿:“你没阳奉阴违?”

“有些慢。”一连两问,陈三愿轻轻嗯了声,很主观地点评。

“你说谁阳奉阴违?”他又似笑非笑地看向挽南。

扯着嘴角干笑两声,挽南对刚刚的快言快语选择装傻充愣。

陈三愿却不肯放过她。

于是虎视眈眈具象化。

一本正经地轻两声,挽南拿起桌上的剪刀走向院子一角。

那里静静地伫立着一棵桂树,但她不敢下手。

陈三愿则在一旁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她装模作样。

硬着头皮,挽南咔嚓咔嚓地剪掉两簇桂花。

结果是蓦地一下,眼前的桂树变得毫无美感。

心彻底沉了,挽南深吸一口气。

事情的方向明显歪了个彻底。

“阿南伤了我的心头宝。”身后陈三愿的声音很幽怨。

“你再说一遍?”挽南反应很快,心虚地转头指着他倒打一耙。

“不是。”陈三愿笑着,好像就是在等此刻。

他上前一步拉住挽南的手,声调缓缓如春:“我的心头宝是阿南。”

这话一般人听着要恐怕要酸半天。

挽南不是一般人。

她脸上是盛大的理所应当。

被爱的,她爱的,刚好重合在一起。

世间多难得。

她就是要像骄阳一样得意。

陈三愿的眼睛在轻轻描绘,笔墨画卷之下,是挽南的每一寸欢喜。

耳尖烧出薄红,他不自然地垂下眼帘。

那副画卷,在心里。

“明日还是你去接满满他们。”把剪刀塞回陈三愿手里,挽南轻咳两声,强行把话题重新引入正轨。

陈三愿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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