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

“哦！塔糯，别这样粗鲁地对待我们的客人，瞧他的头发，在滴血！快为他治疗。对了，点一盏灯吧，我们的客人还不适应这光亮的黑暗呢，哈哈哈……”

黑暗中亮起微弱的火光，这火光显得极为突兀。这里应是一座宫殿，墙壁上还留有火炬，只是被黑影笼罩，连火光都照不进去。

名叫塔糯的少女嘟囔着嘴，一声不吭地治疗着罗开的伤势。右臂上的伤口也在少女的帮助下慢慢愈合。

等到罗开缓过神来，早已躺在床上。房间里很暗，光在这里似乎是奢侈品，只有接待客人时才会点燃油灯。

在巫术广泛运用之后，大部分旧世界的工具都被淘汰，人们用巫术改造出无数新工具来替代旧工具。在帝国联盟成立（帝国元年）后600年左右，进入了巫术时代（新世纪元年）。一切发展与运行都依托万能的巫术系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现在（新世纪13年）。

“看来是真的被帝国垄断技术垄断了很久很久，连照明都这样抠搜，怪不得会袭击帝国。”

罗开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房顶上立体的花纹。

“有形状的画吗？这样前卫的艺术，可惜了，在这光明都成奢侈品的地方。”

在这里，罗开的巫术仍无法使用，古老的音节此时混乱不堪。他的头脑有些模糊，但意识仍然清醒，能够思考能够观察，但就是无法回忆起驱使巫术的音节。

罗开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灯光若有若无，闭眼与睁眼连自己都难分辨。

“噔噔噔……”

明明是很远很微细的声响，此刻却无比清晰，甚至能够准确地听出来人的体态、衣着与来时路上的地形。

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连罗开自己也觉得。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是幻想还是事实。

罗开陷入了沉思，但“噔噔……”的脚步声仍在接近。

快到了，快到了！

这是梦吗？靠听觉？

罗开很快否定了这荒谬的想象，哪有人能够凭声音听出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这在帝国里可不是少见，而是根本没有。

“吱呀～”

门被推开，罗开勉强睁开眼睛，凭借耳朵，他很快辨别出那就是与他交战过的少女。

少女的脸庞小巧精致，之前只是匆忙中瞟了一眼，而现在却很清楚地了解到少女五官的各个角落与细节。

“粗俗的家伙，刚见面就这么关注女孩子的相貌，一点教养都没有。”还是熟悉的娇柔的腔调。

罗开的反应很平淡，大概是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反抗。但少女却走到了床边，尽管她看上去恬静淡雅，活像个古风书生。但战场上镰刀划过一个个兵士脖颈时迸出的鲜血令他不得不打气一百分的精神警惕起来。

“塔糯，你呢？”少女伸出左手。

罗开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别装了，待了这么久还在用眼睛？耳朵和心可闭不上。”

“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们？”罗开避开问题，直戳戳地问出心中所想。

“哼，真没礼貌。”塔糯不屑地摆了摆手“初来驾到就想知道最高机密，你几斤几两，何德何能啊？”

“杀死了帝国的安保队士兵，这可是重罪！听我的，你们跑不掉的，识相点就跟我去自首，态度诚恳认错积极的话，说不定还能判个死刑呢！”

罗开貌似开出了很诱人的选择。

“我可不怕那些严刑峻法，虚伪的王，只能用严厉的惩罚制度来统治人民，但他的虚伪，终将以最为严厉的惩罚赎罪。”塔糯说起这句话来像是在背诵教条一样流利，眼中流露着……心中流露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