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柴熙营帐外面的,两名执戟郎,刚刚酒足饭饱,此时早已昏昏欲睡。
左侧的执戟郎,打了个哈气,转头看向右边的执戟郎,忽然表情一怔,露出惊奇的表情,赶紧又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因为,左侧的执戟郎发现,右侧的这哥们儿,头上居然多了一顶红盖头。
“喂?你这是从哪……”左侧的执戟郎,醉醺醺地笑着,话刚说到一半儿,言语顿时戛然而止,双眼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噗嗤!”一声。
这种声音,就好像是一棵白菜,被从农家地里拧了下来一样。
右侧执戟郎的脑袋,随着红盖头被掀起,直接从脖子上滚落了下来,甚至连发出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啊……”左侧的执戟郎,想要呼喊,然而,显然已经晚了,红盖头以诡异的方式,又蒙在了他的头上。
又是“噗嗤!”一声,左侧执戟郎的脑袋,也从脖子上,滚落了下来。
而此时,柴熙还坐在营帐之内,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自斟自酌地喝着酒。
花千树抱着宝剑,站在一旁。
柴熙对花千树吐槽道:“哼!怪不得本王阵营之中的人,都各种,恨不得挖墙盗洞,想要跳槽去当柴泓的门客。琅琊王氏是真肥啊。”
“就柴安那个废柴,以前,想让他掏出一百两银子来都费劲,就因为前段时间,跟琅琊王氏打得火热,好嘛,现在一出手,就是一万两!咦,花大侠,你哪天不会也跳槽去献王那边吧?”
花千树赶紧躬身拱手,宣誓忠诚道:“老夫对吴王的忠心,苍天可鉴,日月可昭。是吴王殿下您,将老夫从一个被刑部通缉的罪犯,变成了穿官衣,戴官帽的老爷,深情厚谊,老夫没齿难忘。”
“是吗?当初,本王给你办法免罪金牌的时候,你可是跟刑部尚书大人,打过包票的,说你从此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再也不祸害小男生了。你做到了吗?”
“本王离开玉京城之前,怎么听说,顺天府内,这些天,接到了好几起,私塾的报案,说是学生莫名失踪呢?”
花千树一听,脸色有些尴尬,抵赖道:“兴许是被拍花子的,给拐走了。”
“本王只是闲来无趣,跟你逗闷子罢了,你不用紧张。你只要别太不长眼,弄死了朝内高官的子孙,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死也就死了。虽然操控舆论的礼部,是献王一党。”
“但,事关朝廷颜面,维护稳定,礼部那边,自然也会对民众说,死掉的孩子,都是因为读书压力太大,自寻短见的。底层贱民,比河沟里的泥鳅都不如,还能翻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不成?”
花千树单膝下跪,抱拳道:“王爷对老夫恩重如山,老夫一定誓死报答。”
“好啦,起来,陪本王喝一杯吧。这酒,一个人喝,真是比黄连汤子还苦。”柴熙说着,亲自给花千树也倒了一杯。
这时,一个阴森的女子声音,传入了营帐:“王爷,妾身来陪你喝酒,如何?”
柴熙顿时眉头一皱,露出警惕的目光。
花千树一个飞身,手握剑柄,挡在了柴熙身前。
“来者何人?”柴熙对着营帐的门帘方向问道。
“呵呵,王爷,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啦?”话音一落,一双空空荡荡的绣花鞋,走进了营帐。
“啊?白玉珠!你还没死?”柴熙记得,上次从九尧山兵败的时候,自己是将白玉珠从马车上,给扔下去了。
当时九尧山的水匪大胜,按理说,白玉珠作为朝廷的人,应该十死无生才对呀。
“多谢王爷挂念,我不但没死,还托王爷的福,修炼境界大涨,现在,已经是第三境的巅峰了。一个花千树,只怕保护不了您吧?”
白玉珠说着,从营帐内的地面上,缓缓漂浮而出,一双白色瞳孔,对着柴熙,露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笑容。
话音一落,一块红盖头,从白玉珠的手中,径直飞向了柴熙的脑袋。
红抬头上面,被鲜血侵染,散发着腥味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腾。”
花千树严阵以待,身体催动真气,发出一股白色的光晕,迎着红盖头,便冲了过去。
“雪飘人间!”
随着花千树一声呼喊,只见,他手中的宝剑,化作无数道闪着白色晶莹光亮的剑气,好像鹅毛大雪一般,在整个营帐之中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如雪剑气,落到鲜红的盖头上,发出水滴落到烧红的铁块儿上的嗤嗤声。
然而,红盖头,却像是一只一往无前的鹰隼,依旧朝着柴熙的方向飞了过来。
“护驾!护驾啊!”柴熙只感觉死亡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惊慌着大喊呼救。
花千树情急之下,直接一掌拍在自己的胸膛上,喷出一口鲜血,落到手中的宝剑之上。
“红雪。”
刚刚还闪亮着白色晶莹光芒的营帐之内,所有的如雪剑气,一瞬间,变成了深红的颜色。
飞向柴熙的红盖头,就像是一块强力的磁铁,将所有的深红剑气,都吸了过去。
“嘭。”
终于,红盖头不堪重负,落到了地上。
“呼。”花千树和柴熙,看到这一幕,全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王爷。嘿嘿,妾身好想念你呢。”白玉珠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柴熙的耳畔。
柴熙吓得身体一个激灵,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花千树回头一看,双眼之中,也瞬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只见,白玉珠的双臂,搭在柴熙的肩膀,一脸娇媚的笑容,靠在柴熙的身后。
花千树又要提起宝剑,柴熙赶紧抬手制止道:“别动!”
严格来说,白玉珠跟柴熙现在属于零距离,别说白玉珠已经第三境巅峰了,就算她只是一个最初级的修炼者,也能在花千树的剑气到达之前,把柴熙的脑袋摘下来。
“珠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尽管柴熙,已经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甚至还能从嘴角,挤出一个僵硬无比的微笑。但说话的语气之中,仍然可以听出压抑不住的慌张。
“王爷真的想我吗?那王爷见到我,为什么要发抖成这样啊?”白玉珠诡异地笑着问道。
“啊?本王,高兴得发抖啊。”柴熙说道。
“王爷,你为什么要将我娘的头颅,扔下马车?为什么要将我,一次一次的踹下马车?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忠心。”白玉珠幽怨的语气,对柴熙质问道。
“生死边缘,本王一时间昏了头,回来之后,本王日日都在后悔,夜夜都在做噩梦。珠儿,真的,能见到你还活着,本王真的太开心啦!本王要请父皇下旨赐婚,将你娶为本王的福晋,咱们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好不好?”
“王爷,你此言当真?你真的要娶我?”
白玉珠惊喜的语气问道,然而,此时此刻,白玉珠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是真的,本王恨不得将一颗真心掏给你看呢。”柴熙忍着对白玉珠的厌烦,为了活命,将自己最深情的模样表现了出来。
“那好,妾身就将王爷心,掏出来看看。哈哈哈!”
白玉珠双手成爪,手指上的指甲,忽然变得鲜红修长,对准柴熙的胸膛,便要发力刺入。
“啊!救驾啊!红蜘蛛,你再不出来,本王就一命呜呼啦!本王要是死了,你们五毒派,永远别想洗白上岸!”柴熙吓得,紧闭双眼,放声大喊道。
白玉珠手指刚要发力,却突然发现,双手的皮肤上,浮现出了令人作呕的,密密麻麻的红色蛛丝,这些蛛丝越捆越紧,似乎要将手指甲,从手指上掀起来。
“嗯?是什么时候?”白玉珠脸色一变,赶紧使用绣花鞋遁术,潜入了地下,由从营帐内的另外一头,浮了出来。
只见一名身穿红黑相间长裙,头发乱蓬蓬的,上面爬满了各种颜色的蜘蛛的女人,用脚踢开营帐的门帘,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两只手中,各托着一颗人头。
细看之下,正是被白玉珠刚刚使用红盖头杀掉的执戟郎。
女人沾了满嘴的鲜血,张嘴一笑,腥臭无比,道:“人都死了,这么新鲜的脑浆,别浪费啊!”
“岂有此理?红蜘蛛,你知不知道,刚刚本王差点儿死掉?你还有心情贪嘴?”柴熙高声埋怨道。
“殿下恕罪,实在是这位妹妹,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第三境巅峰了,我要是不趁着花千树使用红雪剑术时,将蛛丝粘在她身上,只怕不一定有把握保得住您。”
红蜘蛛双手端着人头,依旧不舍得扔下,对着柴熙微微欠身,表达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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