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贺铸其人:传奇人生的开篇
贺铸出生于宋仁宗皇佑四年(1052 年),出生地为卫州(今河南卫辉市)。他诞生在一个世代担任武职的军人家庭,这为他的性格和人生轨迹奠定了基础。其先祖的辉煌与家族的传承,赋予了他独特的气质和使命感。
贺铸作为宋太祖贺皇后族孙,虽有着高贵的血统,但家族在历史的变迁中逐渐衰落。他的家世背景既让他自豪,又使他在现实中面临诸多挑战。这种复杂的家庭出身,使他兼具贵族的气质与寒门的坚韧。
在文学史上,贺铸的地位独特。他的词作兼有豪放、婉约二派之长,成为北宋词坛的一颗璀璨明星。他的作品数量众多,仅次于苏轼,是北宋文学家中唯一从下级武官脱颖而出的词人。他的词风多样,既有柔情似水的婉约之作,如《青玉案》中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的细腻情思;又有豪放不羁的篇章,如《六州歌头》中展现的少年侠气和壮志豪情。
贺铸的人生充满传奇色彩,他的外貌奇特,被人称为 “贺鬼头”。然而,他的才华却如璀璨星辰,照亮了北宋词坛的天空。他以独特的词风、丰富的情感和深刻的人生感悟,在文学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二、仕途之路:坎坷与坚守
(一)早年武职生涯
贺铸十七岁便踏上武职之路,在漫长的二十三年里,他辗转于各个基层武职岗位。右班殿直、监临城酒税等职位,不仅工作繁重,而且俸禄微薄。生活的窘迫如影随形,一家人时常陷入困境,甚至到了需要借贷度日的地步。然而,为了养活父母妻儿,贺铸只能默默忍受。他深知违背长官意旨的后果,轻则打骂,重则免官甚至杀头。所以,他不得不低下头,假装听不到那些指责与刁难,忍气吞声地坚守在岗位上。尽管生活艰难,但他心中或许仍存有一丝希望,希望有朝一日能改变现状,为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
(二)弃武从文的转折
元佑六年,贺铸的人生迎来了重大转折。在李清臣、苏轼等人的大力推荐下,他弃武就文,担任了正九品的官职。虽然薪酬待遇依旧很低,如他在《留别王景通二首》诗中所感叹的:“官衔转落百僚底,衫色浑偷两鬓青。” 但这毕竟是一个新的开始。然而,命运似乎并未眷顾他,此后在仕途上他继续遭遇坎坷。他一生渴望为国家效力,却始终请缨无路,报国无门,壮志难酬。在这一过程中,他的豪情壮志渐渐被现实磨灭,心中充满了无奈与失落。
(三)晚年的归隐生活
五十八岁时,贺铸毅然选择退居苏州。远离了仕途的困扰,他过上了宁静的生活。有书相伴,填词作曲,校勘图书,成为他日常生活的主要内容。在这一时期,他继续创作,将自己的人生感悟、情感波澜融入作品之中。他的词作更加深刻,情感更加丰富,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文学遗产。他虽已远离官场,但心中或许仍对国家命运有所牵挂,只是以一种更加内敛的方式表达出来。他的晚年生活,虽平淡却充满了诗意,成为他传奇人生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三、文学成就:豪放与婉约的融合
(一)词作风格的多样性
贺铸的词作风格多样,在豪放与婉约之间自由切换,展现出其卓越的文学才华。
《六州歌头?少年侠气》中,“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开篇便气势磅礴,将少年豪侠的英姿勃发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肝胆相照,为了正义不惜生死,一诺千金,重情重义。“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描绘了豪侠们在酒肆中畅饮,豪情满怀,又外出射猎,英勇无比的场景。整首词充满了阳刚之气,展现出贺铸豪放词的雄姿气概和悲壮激越的情怀。
而《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则是婉约词的代表之作。“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 词人偶遇一位美丽的女子,却只能目送她离去,心中充满了惆怅与思念。“月台花榭,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通过对女子居住环境的描写,营造出一种神秘而优美的意境。“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用三个生动的比喻,将抽象的闲愁具体化,让人感受到词人细腻的情感和独特的艺术表现力。这首词以优美的语言和独特的意境赢得了 “贺梅子” 的雅号。
(二)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贺铸在宋代词史上起到了承上启下的过渡作用,具有重要的地位。
他继承了苏轼豪放词的衣钵,将苏轼寄寓人生感慨的风格特点融入自己的词作中。同时,他又开创了表现关心国家大事、对国家命运忧虑的词风特征。在北宋时期,词坛以婉约词为主流,苏轼欲以豪放词 “一洗绮罗香泽之态”,但响应者寥寥。贺铸的出现,为豪放词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他的《六州歌头?少年侠气》不仅在当时独步词坛,而且对后世的豪放词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贺铸的词作丰富了宋词的内容和表现手法。他的豪放词题材广泛,涉及少年侠气、爱国情怀等多个方面;婉约词则清丽典雅,情感细腻。他善于融化前人诗句入词,如 “吾笔端驱使李商隐、温庭筠,常奔命不暇”,技巧娴熟,堪与周邦彦媲美。他的词用韵特严,富有节奏感和音乐美,部分描绘春花秋月之作,意境高旷,语言浓丽哀婉,近秦观、晏几道;爱国忧时之作,悲壮激昂,又近苏轼。
总之,贺铸的词作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他以豪放与婉约兼有的独特风格,在宋代词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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