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她。”糜魇笑了笑,落了一子,长舒一口气道,“你输了。”

“那?还能有谁?”墨绪有些心焦,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棋盘之上。

“本尊。”糜魇风轻云淡道。

他是真心希望,如逝魂归来兮时,可以永久的长安喜乐。

即便,这个代价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还有一事。”糜魇收了棋盘,又道。

“你说。”墨绪道。

“我不在以后,替我给神界和灵界各送份东西。妖界与玉壶冰心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了。”糜魇动了杀意,“毕竟……我若不在,怕是没人再愿护着她。有些隐患,还是早些解决干净,比较稳妥。”

……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世间之事,有太多是看似全无干系,改变一件,就能勾出一连串的灾事祸乱。

月如逝被糜魇救活,作为古神泠月残留下来的一块生魂——古已,却变得半死不活。

又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糜魇救活了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得偿所愿;视古已如珠如宝的东皇,却憔悴的皮包了骨头。

东皇晓得,古已是古神泠月的一块生魂,失了大半的精血,要想补回来,天材地宝是不能够了。这五界百世,也没有第二棵银桂古树;这五界百世,却有一滴古神泠月的眉间血泪——漓江。

原本,东皇是贪图漓江性命的,贪图的原因亦如糜魇兵临冥界城下时的一样。

好巧不巧,古已重伤不醒,不周山谷就掉下了一方“荼蘼神域”的石碑。

东皇曾入过古已的梦境,在梦境里头见到过上古神域,也见到过这样的一方石碑。那是古神泠月荼蘼域大门前立着的一方石碑,蕴含着泠月的精纯神力。

有了荼蘼神域石碑的石心,玉壶冰心的妖丹,东皇终于不贪图冥界女帝漓江的性命了。他开始转而贪图起,漓江的燃香引与半身血。

这两样东西,虽然要不了漓江的一整条命,也还是会蹉跎去她的一层皮。

……

漓江是万万也不能想到,红颜祸水!红颜祸水!红颜长偏了,竟能惹下如此冤枉的杀身之祸。

平庸营苟如她,竟就长在了五界两大至上尊者所爱之灵的命根子上,以致每每美人薄命,被拿来开刀的……总是她。

所幸的是,事情兜来绕去,转圜了大半的余地,燃魂是彻彻底底的免了,半身血……咬咬牙,扒层皮,还是出得起的。

她哀叹,同是上古的余孽,待遇怎么就悬殊的如此之大?别人是娇开的花,冰洁的雪,处处被护着爱着,她怎么就混成了护花的泥?

青帝还对她下了劳请扒皮的帖?

煞煞则劝慰道,“古已么……难知难评。不过,那个月如逝……糜魇不是说过,历经了百世的凄苦。阿漓,你酷刑加身,也不过三百年尔尔,有些事情还是不比较的好。”

漓江思忖了一番,深觉有理。便又欣欣然准备起十全补血的大补汤了。

“煞煞,你究竟何时修成俊俏小生的模样,让我一饱眼福呢?”

“快了。”煞煞敷衍道。

“快了是多快?”漓江追问,“需知,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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