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商贾都打算将粮价抬到三百文了,你还帮他们说话,你这个洛阳留守,到底站哪边的啊?”

屈突寿一双环眼瞪得老大,看着温彦博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怀疑。

温彦博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正欲开口解释,忽听得柴令武的声音幽幽响起。

“这个问题,小侄其实也很疑惑,据小侄所知,温氏与王氏向来共同进退,而伯伯如今却在这里和小侄一块儿算计这些世家,伯伯的良心,就不会受到谴责吗?”

温彦博眨眨眼睛,迎上柴令武幽幽的目光,忽然忍不住失笑起来:“你这臭小子,真当老夫没脾气是吧,连老夫都敢打趣,就不怕老夫回长安之后,向嗣昌(柴绍字嗣昌)贤弟告你一状?”

“没事,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柴令武摇摇头,对于温彦博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

温彦博哑然失笑:“你啊你,难怪老夫家老二那孽子,偏生就听你的话。”

柴令武不依不挠的追问:“那伯伯可否替小侄解惑?”

见柴令武态度坚决,温彦博脸上笑意不减,略微有些感慨地摇头解释:“温氏的确是与王氏交情甚笃,不过,温氏是温氏,老夫是老夫,老夫乃牧民之官,自当以百姓为重。”

这话一出,柴令武嘴角顿时勾起一抹弧度,良久之后,才缓缓颔首,对着温彦博拱手一礼,口称:“伯伯高义。”

“分内之事罢了!”温彦博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随口道:“倒是你个小家伙,这次误打误撞,也算帮了老夫一个大忙,以后回了长安,可要时常到老夫府中走动才是。”

“一定!”柴令武点头应下。

去温彦博府中走动一事,就算温彦博不提,他肯定也是要去走动的,毕竟人情这种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在做人这方面,两世为人的柴令武,思维早已不再停留在纨绔思维上。

三人站在城楼上缄默片刻,忽听得城外锣鼓喧天。

屈突寿率先出声道:“决赛开始了!”

柴令武看向温彦博,试探着问道:“温伯伯,要不要一块儿去瞧瞧?”

温彦博沉思一瞬,便毫不犹豫地笑着点点头:“如此热闹的赛事,老夫前些日子忙于治民之事,没时间去,已是引为生平憾事,如今这洛阳水患之事即将尘埃落定,老夫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听见温彦博这句忙于治民之事,一旁的屈突寿不由得暗自翻了个白眼。

在他心里,洛阳能有今天的局面,那完全就是柴令武的功劳,这老不羞的,还忙于治民,怕是忙着躲麻烦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他干脆召集亲卫,头也不回的阔步走下城楼,也不管柴令武和温彦博跟不跟得上,反正他是不想和温彦博一路。

“这蒋国公......”

看着屈突寿的背影远去,温彦博不由得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对老夫意见还真是大啊。”

柴令武微微一笑,心里盘算着花魁大赛结束之后,戳破洛州城粮价泡沫的事情,便也没有应声。

毕竟他只是一个纨绔。

一个国公和一个即将成为宰相的朝堂重臣之间的恩怨,还轮不到他一个纨绔去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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