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柴令武还要放更多的外地粮商进洛州,屈突寿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

“可若是外地来的粮商太多的话,万一城中那些粮商生出警惕之心......”

“不会,粮商们已经被疯涨的粮价蒙蔽了双眼”

柴令武摇摇头,打断屈突寿的担忧:“再加上温彦博突然关闭常平仓,也在粮商们眼前增加了一层迷雾,所以,他们绝不会生出警惕心,只会沉浸在即将发财的喜悦里无法自拔。”

屈突寿一听,心想也是这个理,不由得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柴令武突然抬起头,望着屈突寿淡然开口:“真正有可能看穿咱们谋划的,其实是粮商们背后那些人。”

屈突寿一愣,一双环眼眯成一条细缝:“贤弟是说,世家门阀那些驻守在洛阳城内的老家伙?”

“不错,正所谓旁观者清,老家伙们虽然不参与家中的经营之事,但城中粮行,终究是他们的家族生意,多少还是会上一点心。”

“他们不像负责具体事宜的管事们,每日沉浸在粮价上涨的数字之中,没有精力去打听城外到底来了多少粮商。”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闲心,来观察洛阳城内外的动向,一旦城外粮商大规模聚集,绝对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而一旦他们生出警觉之心,便一定会动用家族的力量,去将外地的粮商们阻隔在洛州城外,以此来保证家族的利益不受侵害。”

柴令武幽幽的声音传出,顿时让屈突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眯起眼睛,皱眉问道:“贤弟既然已经猜到老家伙们的动作,可否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柴令武小脑袋轻点,慨然道:“这个嘛,就要靠大兄与何全兄了!”

“靠我与宁秦县公?”

屈突寿一头雾水,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道:“你看为兄像是靠得住的人吗?”

见屈突寿对自己总算还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柴令武顿时老怀大慰:“我当然知道你靠不住,但你手下的大唐将士,还是靠得住的。”

“我手下的大唐将士?”

屈突寿还是没明白其中关节所在,一脸懵逼道:“我手下的将士怎么了,他们怎么就靠得住了?”

柴令武淡淡道:“你手上有三千人,我在城外收拢的流民有两千人,再加上我还能调动两个折冲府与何全兄手下的亲卫,怎么也能凑个七八千人,这么多人,若是还不能保障洛州商道的畅通,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这下,屈突寿总算听明白了柴令武的意思,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震惊不已:“你......你要与那些世家硬碰硬?”

“他们能做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能做?”

柴令武反问屈突寿一句,随后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冷笑道:“何况,现在是大唐,不是光武帝的大汉,不是三国与魏晋,更不是南北朝,当今陛下姓李,不姓司马!”

柴令武一句当今陛下姓李不姓司马,一下子就给屈突寿干沉默了。

“王与马,共天下。”那曾是世家门阀最高光的时刻,朝堂,官员,地方,到处都是世家的舞台。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世家的力量强大到可以改朝换代

可正如柴令武所言,如今的天下姓李,如今的王朝是大唐。

如今的世家,尽管在大唐的影响力依旧强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还能影响到大唐的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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