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神色恹恹地给屈突寿解释了一句,忍不住咬牙告诫他:“大兄,我麻烦你以后做事情的时候,多动点脑子,尤其是栽赃嫁祸这种事情,你就非要栽到正主头上吗,哪怕你迂回一下呢?”
屈突寿挠挠头,脸上浮现一抹迟疑:“那个,这个,迂回这个事情吧,它......嗯,你能不能举个例子?”
“你猪脑子啊,你非要点名道姓说是温彦博说的?你就不能说这是官府传出的风声?再不济,哪怕你说这是从府衙某个有山东亲戚的差役嘴里传出来的消息呢?”
柴令武现在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恨不能打开屈突寿的脑子,把他的脑子换成猪脑子,怎么能有人连栽赃陷害都不会呢?
屈突寿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询问道:“可咱们要陷害的是温彦博啊,不说他的名字,反而去说别人的名字,还能有用吗?”
“你......你......你......”柴令武迎上屈突寿那双清澈而又愚蠢的眸子,手指都气到颤抖,终于忍不住仰天悲愤:“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突然就被嫌弃了,屈突寿表示很不开心。
刚来洛阳的时候,还叫他小甜甜,现在就变成牛夫人了,真不是个东西。
柴令武深吸好几口气,总算将心中那股子郁闷的情绪压制下来。
他承认,屈突寿在某些时候,用起来是非常好用。
但他这次干这个事情,也的确无脑。
哪有陷害人还要指名道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人在陷害他一样,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再让屈突寿去干这种稍微需要点脑子的事情了。
柴令武如是想着,起身拍拍屁股,淡淡道:“我要去洗澡睡觉了,你们自便!”
屈突寿与何全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多问。
当然,不问,不代表他们已经理清楚了这其中的关节,他们就是单纯的不想让柴令武觉得他们太蠢而已。
随着国公府别院内的宴席散去,夜晚如期而至,整个洛阳城也因为黑夜的降临,逐渐陷入了寂静。
但......也有例外的地方,那便是城南的运河码头。
城外运河之上的码头,不仅没有因为夜晚的来临变得寂静,反而越加忙碌起来。
不断的有吃水极深的商船进入港口,在码头上停靠。
不断的有船队的伙计,跑到流民聚集的地方,去雇佣那些还未睡下的流民当苦力,将船上装得满满当当的口袋搬到了码头的空地上。
此时此刻,整个运河码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干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有受到黑夜的半分影响。
长夏门正上方的城楼上,拜别了柴令武的温彦博并未回府,而是上了洛阳城墙,站在城楼上远眺城外灯火通明的运河码头。
看着运河上忙碌的场景,他儒雅的脸上浮现由衷的笑意。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与去国公府别院赴宴时露出的礼貌微笑完全不同的笑容。
良久,他转身,对着静候在一旁的随从轻声吩咐道:“传本官之命,从明日开始,洛阳城内三处常平仓尽数封闭,不再对外出售平价粮食。”
随从愕然抬头,瞥见温彦博脸上温和从容的微笑,又默然低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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