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大步走到柴令武身前,不待柴令武开口,便非常自来熟的一巴掌拍在柴令武肩膀上。

半是玩笑半是嗔怪:“贤侄也真是的,来了洛阳,怎的不来老夫府上小住几日,反倒去了屈突寿那夯货府中?尔父与我王氏怎么也算世交,为何到了你这里,便如此生分了?”

看着男子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再听着男子语气之中的嗔怪,柴令武嘴角微微抽搐。

他挺想问一句大叔你谁啊,咱们很熟吗,上来就是一句贤侄,这样真的好吗?

但一想到朝中勋贵和大唐世家乃至于与皇室之间,那些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他更想去坐一下摇摇车,还得坐两块钱的,因为一块钱摇不明白。

认命般叹口气,柴令武拿出了身为一个纨绔子弟的良好教养,轻轻后撤一步,对着眼前男子拱手行礼,口称:“小子令武,见过世叔!”

不论如何,王氏终究是大唐起家时最大的投资方。

作为大唐立国之后最直接的既得利益者,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何况他那位皇帝舅舅,现在还没有彻底和大唐这些世家门阀撕破脸皮,他作为一个小辈,也不好越俎代庖。

总归叫声世叔,也不会少块肉!

见柴令武一副谦虚小辈的样子,王渊不由得哈哈一笑:“贤侄莫要多礼,老夫听闻,贤侄前些日子在长水县,还曾救下老夫一位远房侄女,老夫今日请贤侄过来,除了交叙旧情之外,实则也存了当面谢恩的意思。”

一听这话,柴令武心里顿时警觉起来,脑海疯狂思索着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坑,该怎么规避。

开玩笑,他救的人是王氏旁系,而眼前此人,却是真正的王氏嫡系,什么时候,旁系的恩,需要一位王氏嫡系的核心之人亲自感谢了?

这很不对劲!

再联想到如今的李世民和世家之间的关系,还有一位旁系之女不顾危险也要赶赴长安,种种不合理之处,他实在没办法视而不见。

开玩笑,站队这种事情,对于寻常大臣来说,无非就是左右逢源的同时设法火中取栗,就算失败,无非就是个被边缘化的过程。

可对于柴氏这种真正的李唐核心派系来说,是真的会要命的。

历史上的柴令武,房遗爱等人,之所以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说到底不就是因为站队没站对。

一句话,不管任何时候,关于站队的风险,都需要提前规避。

王渊将柴令武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由得讶异挑眉:“怎么了贤侄?”

柴令武闻声回神,心里警惕到了极点。

但思来想去他也没有想出来,王氏会利用他做一些什么对柴氏不利的事情。

脸上扯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客气而又疏离地开口道:“没怎么,就是想到了一些长安的事情!”

王渊眼中浮现一抹狐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微笑道:“贤侄先随老夫进门安坐吧,老夫今日还请了一些其他的客人,待老夫为贤侄一一引荐。”

柴令武微微颔首:“世叔先请!”

王渊也不客气,转身大步进门。

他自认,以他的辈分和王氏与柴氏的交情,在一个弱冠之年的小辈面前,还拿得了这个长辈的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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