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他进入洛阳,发现温彦博和他不是一路人之后,他便一直在想,要怎么说服温彦博,让温彦博主动抬高粮价。

再加上这几日他一直在忙花魁大会的事情。

以至于他一度忘记了他还派出了商队去往淮南收购粮食,并散布洛州粮价破百文的谣言之事。

“舆论,好东西啊,我虽然没有范文正公主政一方的权力,无法直接决定一个地方的粮价涨跌,但......我还知道怎么利用舆论引起恐慌啊。”

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此时此刻,柴令武的思维尤其清晰。

他发现他从最开始,就放弃了他身为穿越者的优势,走进了一个思维的误区。

换句话说,他忽略了权力的根本是由下而上,所以才一直想着从温彦博身上着手,反而忽略真正可以控制粮价涨跌的劳苦大众。

屈突寿有些抓狂,死命的抓着自己的鬓角,一脸生无可恋:“贤弟,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能不能说句人话?”

柴令武收敛思绪,目光灼灼地看着屈突寿:“大兄,交给你一个任务。”

屈突寿一脸厌世,无力问道:“什么任务?”

柴令武一脸激动:“你去军中寻些生面孔,混入流民之中,散布山东遭了旱灾或是蝗灾或是其他什么灾难都行的消息,最好让所有流民都知道,山东河北等地,还有大批量流民正朝着洛阳逃难。”

屈突寿愣住,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贤弟,这......这......散布这样的消息,有些缺德了吧,你这么搞,万一引起城外百姓的恐慌......”

“要的就是他们恐慌啊,他们不慌,粮价怎么涨,粮价不涨,哪里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运来洛州?”柴令武理所当然地反问他一句。

屈突寿也瞬间反应过来,一双环眼顿时瞪得老大:“额滴个乖乖,贤弟你这是要将洛阳城中的粮商都弄到倾家荡产啊。”

“倾家荡产不至于,无非就是少赚点钱而已,他们少赚点钱,就能让更多的百姓活下来,这是在为他们积德呢!”柴令武摆摆手,非常认真的纠正了屈突寿言语之中的错误。

屈突寿忽然脸色一肃:“贤弟,别怪为兄多嘴,洛阳城中的粮行,可都是河东那几家的产业,咱们把他们吃饭的桌子掀了,到时候他们发起疯来,就咱们俩这小身板怕是扛不住。”

柴令武诧异的看了屈突寿一眼:“那大兄的意思是?”

“为兄的意思是,温侍郎作为洛阳留守,治民理政乃分内之事,更兼其出身太原温氏,嗯......就是这个......脑袋比较大,你懂为兄意思吧?”屈突寿一双环眼眨啊眨,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柴令武沉默打量他片刻,眼神中逐渐弥漫起几分八卦之火,语气低沉地问道:“大兄和温侍郎有过节?”

“倒也不算过节,就是,就是......”

“哎呀,反正咱们做这些事情,功劳也有他温彦博这个洛阳留守的一份,总不能什么都让咱们出力,他吃白食吧?”

屈突寿挠挠头,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他当初奉命带兵来洛阳时,被温彦博骂了一句竖子不足与谋,然后就记到了现在。

柴令武听见这个略微有些牵强的理由,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几分怪异之色。

但略微思索片刻,他还是微微颔首,表示没意见,毕竟亲疏远近,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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