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众人见皇帝有恙顿时又慌乱起来,海祥当即喊了下面几个太医上来诊脉,人来人往自江清月身侧走过,她也干脆直起身抬着头,正大光明地打量依旧不堪所动的八皇子。

她倒是心想,这八皇子还真沉得住气,比那六皇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结果心中碎碎念刚过完,就见八皇子找准机会扬声说道:“父皇勿要再为此事烦忧,您当要保重龙体,儿臣自得到消息,便早已带人将那藏有贤妃借腹生子所用孕妇的庄子搜了一遍,其中八名待产孕妇皆已被儿臣接入京中安置,是为人证。”

此话一出,皇帝干脆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殿中乱成了一锅粥,嘈杂中江清月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瞧瞧,她刚夸完,这八皇子便按捺不住地跳出来想要挣功劳了。

皇帝那态度,明摆着要将此事往下压,毕竟是桩天家丑闻。

可不管是六皇子还是八皇子,都一个劲儿地想要把所有事全搬到明面上来。

龙椅上那位遇事需顾虑繁多,他这几个儿子可就未必了。

行事鲁莽心性也浮躁,不见半点高瞻远瞩,所经事事都跟过家家般处理。

这般一想,真是个个哪哪都不如慕容怀。

江清月收了笑意站起身,捶了两下跪得酸痛的双腿,敛下眸子面无表情地出了乱泱泱的金銮殿。

这会儿可都忙着呢,哪有人顾得上管她。

就算后面皇帝问起来,海祥公公也能为她掩护两句。

更何况看今日皇帝的面色,只怕短时间内醒不了,就算醒了也想不起她一个在此事中并不起眼的郡主。

殿内温暖如春,殿外寒气逼人。

哪怕端着厚绒大氅的小太监再眼疾手快,江清月进宫这一遭也还是着了病气。

回府的马车上江清月就觉着不太对劲。

头脑昏沉喉咙发痒,马车摇摇晃晃的,没过多久她连眼都睁不开了。

等到了长乐府门口,江清月都起不来身了。

还是慕容怀将人抱下马车,入府回房后裹严实,好说歹说哄着喂了碗药才没病得太厉害。

江清月阖眼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慕容怀亲手给她卸去头上的钗环。

指尖划过如瀑青丝时触到一块尖锐,捡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一块杏核大小的碎瓷片。

瓷片边缘还带着几分锋锐,明灯照在一旁闪过细碎的亮光,映在慕容怀眸中,霎时间阴鸷险些溢出来。

“云苓,取灯来。”

慕容怀借着光亮,小心仔细地将江清月发间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还有更细小的碎瓷片藏着没被发现。

最后还是江清月撑开沉甸甸的眼皮挥开他的手,嘟囔着嫌亮,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睡去,慕容怀这才作罢。

“给宫里的眼线传信,今日金銮殿上所述要事无巨细。”

云心刚应声准备退下,就听床榻里传来嗡声细语。

“不必了容怀哥哥,也没发生什么,就是皇帝无能狂怒了一遭罢了。”

慕容怀骤然转过身来:“他朝你发火了?!”

江清月翻过身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又紧接着摇摇头。

“就朝我扔了个杯子,不过距离太远并没有砸到我。”

话音落下,屋内氛围骤然下沉。

寂静凝滞了片刻,半响慕容怀俯下身轻声哄了一句:“阿月休息吧。”

说完转身欲走,不过却被拽住了衣袖。

“容怀哥哥,他留着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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