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看着裴玄如此神色,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她刚想开口,只见对面的裴玄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她的药可真好啊!

倏尔间,裴玄已经昏倒在桌案处,南汐叹了口气。

门外的了尘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裴玄,面容有些不忍。

“师妹,你真的想好了?”

“情根一断,以后不管前世今生,他都不会记得你。”

南汐犹豫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日裴玄刚挖出的梨花醉。

梨花花瓣似雪,肆意洒落在青年的墨发上,他俯身凑近到她的跟前,眼尾泛着薄薄的红,墨色的冷眸氤氤着水光。

若是寻常男子披头散发,少不得生出几分邋遢样,但他这人清雅至极,温柔的桃花眼泛着星点的笑意。

南汐只看了一眼,就看呆了。

直到他俯身偷亲了她一下,她才恼羞成怒呵斥他。

“逆徒!”

这人……

南汐叹了口气,真是让人既无奈又不舍。

若他是寻常人还好,自己还可以将他哄骗着,带在身边。

可他偏偏是宸朝的太子,若是自己想和他待在一起,就得进深宫。

梨花醉虽然好喝,但若是要以自由为代价,她总归是不愿的。

想到这里,南汐叹了口气,眸色闪过一丝坚决。

“师兄,我意已决,开始吧!”

了尘垂眸,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然后,南汐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了起来。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这一次并没有被裴玄找到。

她继续云游四海,看山川湖泊,当一个自由又自在,无拘无束的游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回到了上京。

彼时的上京已经今非昔比,战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

南汐愣住了,她抓住其中一人问道。

“怎么回事?”

那人忙着逃命,顾不得和她说太多,只匆匆留下一句。

“番国打来了,快逃命吧!”

“太子呢?”

“太子已经以身殉国了,如今宸帝也驾崩了,无人可主持大局。”

“你个小姑娘,还不快逃?”

“等等,你说太子怎么了?”

那人不耐地推开她,“死了,万箭穿心,连尸首都没留住。”

南汐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她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不,不会的。”

“阿玄不会死。”

南汐看着面前颠沛流离的百姓,强烈的无力感袭来,眼前的景象一转。

她看到了裴玄,他一身铠甲,正和底下的观尘交代着。

“明日你趁乱逃出去,记得,去找沈舟。”

“把沈家军的兵符还给他。”

“告诉他,要提防我父皇。”

观尘眼眶泛红,“太子,我们趁夜逃吧!”

“您是万金之躯,不能死在这里啊!”

裴玄闻言,苦笑地望着他。

“观尘,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很惹人讨厌?”

“要不,为何父皇会容不下我,宁愿失去一座城池,也要诱我入局。”

“我护不住小落,让她惨死。”

“师父她,她也不愿意见我。”

“观尘,我这一生活得可真失败啊!”

裴玄取出一根白玉簪,握在手里不住摩挲,嗓音似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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