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血污的人头跟大萝卜一样一个个的垒在一起,许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奇景,又听说这是土匪的人头,更加兴奋起来,簇拥着王少钧的队伍一路来到保德州城的外围,场面看起来热闹之极,跟过年一般。
王少钧看到距离南城门六里处,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祠堂坐落其间,还占据了不少的良田。一般的祠堂供奉的都是已经逝去之人,但这座祠堂供奉的人还活着——正是九千岁魏忠贤。
早在王少钧第一次来保德州城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座生祠。那时他就生出了一个别样的想法。
此刻的生祠仍然在建设中,不少身材佝偻的劳工在那里忙来忙去。这些可怜的人不知道,他们做的,其实都是无用功。
王少钧从驴车上下来,骑上一匹高马,对身边的何老六道:“列队,随我前往魏阉的生祠。”
何老六听到王少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魏阉’两个字,纵然之前王少钧已经跟自己打过招呼,此刻仍然不由自主地双腿颤抖,头皮发麻。
那可是传说中的大太监九千岁啊!只要动一动手指头,捏死保德州随便一个官员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然而少爷竟然说得如此风轻云淡!
但墩堡屯兵们的规矩,首先第一个就是忠于上官,服从命令。
何老六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和王少钧一样淡定,高声道:“是,大人!”
......
保德州城内的守备官署,守备大人姜宏及以下几个把总。保德州千户所千户李振采并两个副千户,三个百户。这些人此刻都在官署的政事厅内,等待着王少钧前来领功。
自王少钧将穿云隼等人一举歼灭以来,李振采等人心中都有些不踏实。他们和穿云隼交往了很多,经年累月,几乎达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现在穿云隼突然被干掉,他们都有些担心事情败露。
这几天来,他们分别派了两拨人前往天古崖,想要看下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然而不仅没有得到任何信息,派去的人也都没有回来。
他们心中有了猜测,天古崖的土匪窝已经被别的土匪给占了也说不定。
不过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们也都没有太过担心。自古官匪就是一家,这种事情,保德州有,其他地方当然也十分常见。
他们现在之所以聚在这里,就等着王少钧把功劳给领了,然后作为上司和同事,也能沾点光。顺便再跟王少钧通下气儿,若知道了他们结交穿云隼的事情,也不要大惊小怪声张出来。
王少钧之前表现得很上道,见面礼给得不老少。众人觉得,跟他沟通起来也不会很难。大不了把绝大部分功劳都算在他的头上就行。
等土匪的人头送往岢岚兵备道衙门,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
几个人虽然都怀着小心思,不过也没有太过紧张,都在那里饮茶谈笑。
过了一会儿,李振采喝干了第二杯茶,眉头微皱道:“王恪之这家伙,怎么还没来?去个人催一下,看看什么情况。”
“是,大人。”一个百户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安排人手去查看。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却见一个哨官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闯进政事厅,朝着守备姜宏的方向跪下,颤声道:“大人,祸事了!祸事了!”
姜宏看这将士慌里慌张的,故作闲适的端起茶来道:“什么事啊?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那哨官一脸惊恐道:“那百户王恪之王大人,把城外九千岁的生祠给推倒了!他带了几十个人,各个身强力壮,俺们拦也拦不住啊!”
“你说什么?!”姜宏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场上的所有大小官员也都站了起来,一脸惊慌失措的望着这个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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