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镇恶闻檀道济在洛阳西郊扎营,以檀后发,乃去信问粮草何时至。道济于洛西驻扎已久,所领二万人亦将断炊,乃复信告以实情,道不知粮草至于何所,亦为缺粮所苦。

镇恶得檀复信,乃遣使乘舟,顺流赴洛阳以东寻辎重队。使者至荥阳,方见张晋字旗号大军泊于城下,乃相呼。

此晋军正是刘裕亲率之大军,王镇恶使者入帅帐所在楼船,禀明前方缺粮,须急济粮。裕正自愁闷,闻乃来催粮,不禁大怒,愤然起身,亲引使者至楼船北窗下,启窗指黄河对岸魏军道:“敌势逼如此,欲西上不得,安得济粮前方?!”

使者望着河北密密匝匝的魏军,不禁作声不得。裕道:“明日以却月阵退索虏,便西上!”

翌日,刘裕命移舟师至河心,以为登岸者后盾;复命垣崇领二千人驾楼船抵北岸,铺板下四十辎重牛车上岸,一车载二十人,皆蒙盾持戈带弓弩,而于上蒙以牛皮。丁旿则率五百锐士登岸,以与车厢阵策应。

魏军统帅为司空长孙肥,从未闻车厢阵,其麾下骑兵历来征战,对手非骑即步,忽见楼船巨舰上下来数十牛拉辎重车,皆大惊奇。肥张望良久,讶然道:“莫非晋人欲以粮草,买路过此?”转念一想,又道:“此车中亦不知何物,未必非诈!”于是命麾下退二百步,免为弩箭所伤,亦示敌我以悠闲。

于是晋军从容驱车登岸,且迅速结成车厢阵。丁旿亦率所领上岸,隐于车后。长孙肥命人叫阵道:“晋军登岸,欲战乎?欲献财货买路乎?”

垣崇道:“鄙国刘太尉曰,‘魏军久在北岸不去,我欲西上就道,则放箭袭扰我军!如是,岂非甚不安两国相处之道?’于是太尉公令,道北伐乃取关中,不关魏事!魏晋自来无仇,奈何相阻我军西上?因遣末将登岸,将与司空论战。司空放我军西上,则结百年之好。然太尉公亦言,‘我军北伐,魏有戒心,司空奉旨而来,恐不得便借路!’又道司空生长北国,或未见江东牛,因遣牛车登岸,示贵军我辎重车大,便停半年,亦不忧无粮草,只恐贵军不得食耳!因此命粮车北来,济粮贵军。”

叫阵者回报。长孙肥哈哈大笑,据马高声道:“晋人多诈,我不为所愚弄也。我不击半渡,今其登岸已毕,便击之可也!”遂挥师攻向晋军。

魏军骑兵近前,车厢阵内晋军立刻发动,以强弩射之。魏人纷纷中箭落马,长孙肥忙命退回。此一回合魏军损失轻骑兵数百,肥恨恨不已,待败军退归本处,乃命具装骑兵攻阵。

魏军重骑兵攻到,晋军车厢阵中又是箭下如雨。然重骑兵人马皆披甲,弩箭不能伤,魏军遂攻至晋军车前。丁旿见势不妙,发一声喊,五百锐士持砍刀或长槊,一拥而上,或斩马腿,或捅马上人。魏军又是马倒,又是人落马,为垣崇乘势挥师进攻,遂大败。

长孙肥见势不妙,声威已夺,己方士气沮丧,乃挥师北遁而去。刘裕于座舰上望见,不禁哈哈大笑,向左右道:“我闻长孙肥父陀有痴名,今见肥如此,可知其父痴名不虚也!此真可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哈哈哈……”遂挥师离荥阳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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