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凉缓缓转过头:“在你眼中,余凉该是什么样的?”
“至少……不该是那样。”孟行云言语微顿。
余凉扬起嘴角,眼中却是平静一片,“但那都是我。”
她长呼了口气,“孟行云,回临枫谷吧,不管你是想恣意山水,还是欲争谷主之位,总要有保全自己的本事,更要有万夫莫敌的能耐。”
孟行云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余凉继续道:“你纵有满心的正义,可是悟禅那夜却对我和风止夜束手无策,见义不能为,这没有用。不管你是顾虑我,还是真为保命,我都知道你瞒着这件事一定很痛苦。所以……让自己变强,总有一日,这些滥杀无辜之徒,你都能亲自解决。”
她连番的话都在暗示自己会对一切恶行有所交代,孟行云眉头紧皱,久久不语,看她望向秋景的眼中满是欣赏,却无对未来的期望之色,如同亭外衰朽的荷叶。
孟行云冷不丁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道:“你会死吗?”
余凉一愣,想了想莞尔一笑,点头:“我们都有这一日。”
她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孟行云却不敢再追问了,他爱她恨她,可以用万般情绪对她,唯独无法想象如果人间无她,那时的自己会是怎样的心境。
话尽于此,一切的不解与怪责都没有了再宣之于口的必要,孟行云意识到在这件事上,他的私心盖过了公道,他不会出卖她,也无法谅解她。
长久的无言后,孟行云惘然离去。
亭外岸处,萧寒尽将两人的沉默相对尽收眼底,他目送孟行云走远,直到不见青衫身影,才踏上曲桥步入凉亭。
余凉闻声回首,萧寒尽已近身前,不同于方才在厢房前到的样子,他此刻神情冷淡,竟比平日面对外人时还要疏离。
余凉一怔:“师兄,你找我?”
“我找你要个解释。”萧寒尽开门见山。
是何事的解释,余凉心中自然清楚,只是如果尚有余地,她仍想有所保留。
她面露疑惑,故作不知。
萧寒尽追问:“借尸还魂。你如何解释?”
见他如此挑明,余凉气极反笑,隐忍着怒气说道:“你能活下来就是解释!”
她不知道萧寒尽对她早有怀疑,想着只要矢口否认,那她之前跟庄瑞说的所有话,尽可当成是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
谁知萧寒尽目的明确,看她一副不愿坦言的模样,立刻一步逼近身前。
他垂首看她,声音刻意沉下,用周遭绝不会听到的音量,低哑道:“你不是余凉。”
萧寒尽语气笃定,逼视着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凛冽,让余凉想起她与风止夜在悟禅山庄书库时,他带给沈长淮的压迫之感。
余凉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被萧寒尽捕捉到,所有原不敢相信的鬼神之说在这一刻得到确定。
秋日金乌高挂,袭来的秋风仅是微凉,萧寒尽却觉得寒霜入骨,乍如九岁那年他与母亲在江宁府的城墙上,目睹了父亲被万箭穿心。
那是一种亲人阴阳相别的苦痛。
他悄然握紧拳头,又问:“何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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